第53話 一路向西(1 / 2)

從上京城往西,一直走,就是西天門關。這座被稱作天下一地雄關的城池年複一年地為大明的百姓阻擋這大夏國的鐵騎和來自沙漠中的遠征軍。這座城池的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漢代,那個有著秦皇漢武稱號的皇帝。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要看到這樣的景象,就一定要去西天門關。可是通常來說,人們並不是從上京城一直往西,因為那段路,沒有人煙和城池,很多的時候,甚至得從遊牧民族的聚居地借道而行。草原的狼群與那些傳說中茹毛飲血的野蠻人一樣可怕,同路邊的枯骨,和總會不期而遇的沙暴,並稱為阻擋旅行者的腳步的三大原因。

還有另外一條路!

從上京城一直往南,再向西,差不多就是很多年前絲綢商人們走過的老路。當然那個時候,西天門關還不叫這個名字。那個時候,人們叫它‘嘉峪關’,長城的盡頭!

上京城往南,有一座城池在百餘年前也做過大明的都城,也叫做陪都。這座現在叫做天京的城,與上京城並成為南北二京。有‘龍蟠虎踞帝王州’的稱號。自古就是龍氣所鍾的地方,曾經做過六朝的古都。甚至直到今日,把上京城作為國都的舉動仍然遭到許多人的非議。隻是其中的利益權衡,勾心鬥角卻不足為外人道也。

在巍峨城牆的牆角處,你甚至能夠見到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天京,如同遺世而獨立的鳳雅文人,佇立在滔滔的江水旁,似乎在等待有人傾聽自己的故事。

正月,微風,宜遠行。

這個季節,上京城早已下起了第一場雪。然而在千裏之遙的天京,雖然蕭索,卻隨處可見羽扇綸巾的文士從城門處灑然而過。不同於上京隻重武勳,天京這裏卻是大受江南的大周朝風氣的影響,文風極盛,一派武陵豪傑爭纏頭,帶劍書生買笑顏的繁華景象。

天京城的風俗如此,也就可想而知,守城的軍士躲在角落裏睡大覺也就不是特別離譜的事情。

日光向晚,再過兩刻鍾就要關閉城門了,守城的費老頭心情很好。

今天排的班是和一個毛頭小夥子。這個精力過剩的小家夥從太陽升起來就沒有消停過,穿著筆直的服飾在城門前耀武揚威個不停。費老頭也不說破。默默地看他把自己的活計也一同做完,他也樂得清閑的靠著城牆打盹。

“唉。”費老頭並不大,卻發現自己有了個老人一般的喜歡歎氣的習慣。想一想十幾年前自己剛剛當上守城的軍士的時候豈不是一樣。一整個以為當了兵就可以上戰場殺敵,報效朝廷。可是有多少年了?在這座破破爛爛的城門口自己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這個讓人一看就的叫一個老爹的費老頭。有的時候,他摸著自己溝壑縱橫的臉而心裏麵幽怨。“自己,可才三十五歲啊。”

在城門口的整日裏風吹日曬,模樣也必然顯得老了一些。費老頭現在早不想著娶個老婆了,隻要每個月發餉的時候去相熟的翠春樓樂嗬樂嗬就足夠了。誰會跟一個破落軍戶呢?他慢慢地想著。

這些年,朝廷的法例改了好多,什麼,知府改城主,尚書改中丞的。可是他們軍戶還是軍戶。他可不想生出個兒子再給人當大頭兵了。丟人啊!

微微打了個盹兒,他抻了個懶腰,搖搖腦袋,這個時候可是快關城門了,那個城主府的提督說不定還會來查驗一番。當了十幾年兵,什麼時候上司會來,他可是熟稔得不能再熟稔了。

“嘿,郭家的大小子。過來,過來。”要說年輕人就是好,活動了一天了,這老郭家的後生還是神采奕奕的,臉色發紅,一看起來就是第一天當兵的小家夥。

“噫,你這個樣子可不行嘍,來聽我的,過來站好,站好,一會兒疤臉兒就來了,就來了。”讓小後生在自己身邊站好。疤臉兒就是天京城的南門提督。難纏的家夥。都聽人說‘破家的知縣,殺人的太守。’這個疤臉兒提督可也是不遑多讓,吃空餉,克扣弟兄們的餉銀。什麼生兒子爛屁眼的事情他沒幹過?不還是活得好好的。在這個世道裏,生活得夠久,就越泄氣。可是不能讓這個家夥抓到把柄,不然怎麼樣,這個月的餉銀可就又白瞎了,他現在的心中隻有這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