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之下在一個國外的著名刊物上見到“苦菜花”這個筆名,李錚也不會下定決心要借助重生的機會改變和顧彩畫之間的關係。在他的印象中,如論何時,如論何地,也無論何種原因,顧彩畫的感情變化從來都是有跡可循的,這種波動不大的情感變化塑造了她的氣質和形象——冷、豔。
冷的像是三年未曾融化的冰,一年的寒氣疊加一年,縱使自小生在南方沒見過風雪的人,隻消看一眼,你也能想象北國之冬的冷冽。豔,卻是那天然不著雕飾的姿容,仿佛是一塊天然成形的沒有一點瑕疵的碧玉。
冷和豔結合在一起,她就成了讓人隻敢遠觀而不敢近身一分的冰美人。
而此刻,她竟然撒起了嬌。婉轉猶如秋水的眸子裏波光瀲灩,長長地睫毛不斷閃爍,如玉般的麵頰微微地泛著殷紅……李錚看到如癡如醉,手下的動作也忘了,還是老頭兒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這才驚醒過來。若不然他真想天長日久的看下去。
顧彩畫卻是沒有注意到李錚的異樣,她隻是不滿意老頭兒誇獎李錚,她蹲下來捏著老頭兒的大腿,“老師,難道我給你捏的就不舒服麼?”
“哈哈,舒服舒服,丫頭捏的也舒服!”範老頭貌似也是第一次見到顧彩畫撒嬌,對於這個不苟言笑的小弟子,他也是極為疼愛的,“老頭子我說錯了,你們兩個小鬼都知道我老頭子的心,都是我老頭子的寶。”
顧彩畫得理不讓地道:“老師,人一生最珍貴的寶就隻有一個,你怎麼能有兩個呢?你必須選一個。”
李錚暗地裏笑笑,到底是還沒有長大的小女孩,連這種置氣的話也能說出來,這不是為難老頭子麼?
兩個徒弟在跟前,該選誰呢?老頭兒的確為難了。
若是擱在以前,李錚或許也會想知道老頭兒心裏要怎麼選,可是現在他不想,因為他知道在老頭子的心中,他們兩個都是不可或缺的。
為了不讓老頭子難堪,李錚忙把話題扯開,“老頭兒,你說那字不是你寫的。可是放眼整個高旗中學乃至高旗鄉,誰還能寫出那麼好的字。”
老頭兒突然覺得今天的李錚變得不同了,他竟然放棄了這麼好的一個為難自己的機會,老頭子心裏好奇著呢,不過他也不會傻到再把難題給扯回來。
“小鬼頭,從你入門的第一天開始,我就跟你說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無論在何時,無論你的成就有多麼高都不要狂妄自大,難道你都忘記了麼?”
李錚道:“我當然不會忘,老頭兒的話我可都是刻進腦子裏的,沒事就會拿出來溫習一遍。不過這次不一樣了,高旗中學除了你難道真還有人能寫出這麼好的字?我不信,打死也不信。”
範老頭兒從來不受李錚的高帽子,他含笑道:“老頭子今天就再給你上一課,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人。”
“行了,你就別賣關子了,我現隻關心那字是誰寫的!反正不管是誰,趁著學校要批鬥我的時候來落井下石,這筆賬我都必須得跟他算。”
“是麼?你真要算?”原本臉上正揚著得意之色的顧彩畫驟然臉色一冷,抬頭看著李錚,目光極為不善。
李錚身子一震,敏銳地察覺到自己闖禍了,他湊到範老頭兒的耳邊,“老頭兒,那字是她寫的?”
範老頭道:“可不就是她麼?”
李錚驚道:“不對呀,她不是一直跟你學習古代文學麼?什麼時候練起書法了?而且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