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喜歡周六的最後一節課,這是一節語文課,老師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古板的老頭子,也許年輕的時候他也曾是個熱情澎湃的人吧,不過現在的他,隻會照本宣書,這讓他的課堂很悶,不過這種死氣沉沉的氣氛卻是特別的吻合冬季四五點鍾的無力的陽光所營造出來的昏暗。這也正是那些我所喜歡的,有一種流連有18世紀法國街頭的閑適。坐著黑色的老舊馬車上,車輪隨著那匹上來年紀的老馬,緩緩的駛過雨後濕潤的青石板,身後是散落了一地的小販的吆喝。退了色的鈴鐺也不再似從前那邊的清脆,卻混合了一種歲月的厚重,就像是上了年歲的老酒一樣悠長。我就是那種坐著班級最後一排的角落裏的學生,連老師也常常記不起我的名字,我很享受這種仿若透明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傍觀者,或是幽靈那般的存在,靜靜的看著事情的發展卻不用參與其中。如果說他們的人生是一場戲,那麼我就是那唯一的觀眾,就像上帝那樣。
這個班裏最有趣的人可能就是****了,火爆的性格,總是能給我無聊的生活增添不少樂趣。另外,林毅看起來也像是個蠻有趣的家夥,不過他那無趣的笑話總是讓他看上去像個白癡。至於班裏剩下來的那些無聊的人,應該一生都隻能在這混亂的時代,過著平凡的生活。在我看來,平凡對於這些沒有天賦的人來說可能是上帝給予的最好的禮物吧。畢竟真實的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知道,大多數人更適合知道謊言而非真相。但他們又不得不存在,若是沒有他們來搭建這世界的背景,****這些人又該在哪個舞台上表演,而我又該如何打發這無聊的時間。人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決定好了自己的角色。背景,演員,亦或是看戲的人。不過,不管是哪種角色我們可能都隻是上帝的玩具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白駒過隙的一瞬,又像是時間凝結的永恒。這難得的混合著夕陽西下著的慵懶的陽光和放假前夕的無法言說的愉悅的片刻就要結束了。一想到將被那刺耳的下課鈴無情擊碎的寧靜,以及隨之而來的那些其他人愉快的噪音,我知道我得快一點離開才行,不然我就得淹沒在喧囂之中,那種折磨,就像是你看著老師親自一點一點的撕掉你辛辛苦苦完成的作業,但你卻無力也無法阻止,因為你的看法和其他人都不一樣,你的態度不被接受,所以他們不認同,所以你無法違抗。所以隻好選擇逃離。不過我知道這個班裏有一個人和我一樣感到痛苦,他就是林毅,我知道他,但他不知道我,因為我總是早早離開,而他卻不得不裝作和其他人一樣的高興,甚至要更興奮才行,因為那樣他才是“他”,更準確的說他才是其他人以為的他,所以他比我更痛苦。我快步的走出校門,雖然現在還很安靜,但這就像,你知道糟糕的事情肯定會發生,卻永遠無法判斷第一滴雨水會何時落下。這是我很喜歡的一句話,出自一個不知名的作者的不知名的小說《犯罪》,你永遠無法知道這喧囂起於何時,又於何時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