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雅拜,李柯答拜。金雅起身離席,站到西階東麵,麵朝南。
接下來是取字的,京中不興取字,金雅不以為意,她前生就是沒有字的。
卻見金父下台前來,表情肅穆道:
“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以娥,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金雅甫。”
好在母親教導過的,金雅也沒有手足無措,答曰:“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她向父母拜禮。
而後,金母與金父站並一處。
金母難得肅穆道:“以娥,”
金雅一福,金母訓誡道:“壽辰初修,天日渾茫,女玲在世,以定耳穆,特修以娥。女子德賢為娥,願爾肅重承名,不負母恩。”
金雅一拜,“女知曉。”
金父緩緩訓誡道:“天即初開,不論男女自有靈,互員忠誠,爾初成人,須知人之本分,守誠信,對衷心,不負他人善意,也望本意而為,不負父恩。”
金雅再拜,“女謹記。”
接下來就是她分別向在場的所有參禮者行揖禮以示感謝。
金雅立於場地中央,先後行揖禮於:正賓、客人、樂者、有司、讚者、旁觀群眾、父母。
金雅斂下眸,怎麼光是看到李柯微微點頭示意就心頭狂跳呢。
他加冠的時候也近了吧。
可是父親母親怎麼會讓還沒而立的他來做正賓呢?
金雅與父母並列,全體起立。
父親麵向全體參禮者宣布:“小女金雅笄禮已成,感謝各位賓朋嘉客盛情參與!”
並與金雅向全場再行揖禮。
但還沒完。
李柯已回到好友朱碧清的身邊,看那嫋嫋婷婷的女子走上露天高台。
太陽淩空,所有人都走出大堂,紛紛看向那華豔無雙的人兒走向高台上的大鼓。
仆人們才把這鼓抬上來。
金雅微微一愣。
李柯微微一愣,“那是天鼓的規製?”
台下人也能看見那鼓黑色鼓麵,金絲奢華,朱紅色的鼓槌在上麵靜靜地躺著。
金雅心中洶湧起伏,全化作了澎湃。
那是岑娘的鼓,仍嶄新如此。
金宅中,假山頂頭正好可以看見大堂外麵的美景。
鑼鼓喧天早已消失不見,而換作了絲竹簫管等樂器慢慢起音。
岑娘隨手摔下一條小細長蟲,凝視遠方,似乎開始了。
心中癢癢,臉頰擠過假山上粗糙的石壁以求更好的位置。
這是她第一次出院子,仆人們都被束在一起不許胡亂走動,她把鼓送過去的時候仆人並沒有懷疑。
“啊咦哦嘿!”
金雅高高揚起頭,麵朝天空,身後是一群衣著華貴的男男女女。
“天道正陽!”
“啊嘿!”
“地河渠黃!”
隱隱可見少女翻了個身,大大的鼓麵上好像被敲出煙硝。
岑娘不知不覺間已經帶上了笑意。
眉目微空,看那少女蓬勃的鼓舞,口中輕起。
“蠻暮傾鄉!琥琰伶狂!”
“匍也匐,卑與父,微與母!”
“今生可遇安山水!自敬鬼神!”
即使是沙啞的,岑娘還是不知不覺地跟她在一起唱。
“淩人目!淩人耳!淩人軀!淩人心!”
李柯的笑意早已消失殆盡,他駭然地發現自己在迎合著。
迎合著那女子狂放的舞蹈!迎合著她的哼唱!迎合著她的鼓點節律!
簡直是瘋了!
李柯轉頭看著朱碧清,卻發現其他人都如他一般著了魔似的。
而朱碧清也是昂著頭,雙手緊握成拳,目光炙熱。
李柯沒發現的是,朱碧清的眼中閃著淚光。
金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