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癟犢子,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那漢子怒氣更勝,一把就揪起了阿燦的衣領,他身材不是一般的魁梧高大,提著阿燦就跟提著小雞似的,他把阿燦提到臉前說道:“俺們這些人費勁心思把你從長安救出來,是圖你的錢財還是圖你的富貴身份,俺們把你當兄弟,你他娘的就這麼不爭氣?”
那名青年垂頭抽泣,沉默不語。
漢子一把將他甩回了草堆上,黑著臉道:“你不就殺了他三賢莊幾個龜孫嘛,至於成這樣?你給我記住,你現在不是那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了,是他媽出來跑江湖的滾刀肉!手裏添幾條人命是在所難免的,你以為遊俠兒那麼好當呢?”
“可是……要不是我魯莽,老蟒他們也不會死在那兒。”阿燦低頭說道。
那漢子神色一滯,一時之間有些語塞,過了半晌,他才歎了一口氣說道:“阿燦,這不怪你,是我所識非人,我原本以為那岑家三兄弟是俠肝義膽的好漢,這才帶著你和眾兄弟去投靠他們,沒想到他們不僅是鼠膽之徒,更不講江湖道義,竟要拿你去見官,就算當時你不動手,我和老蟒也絕不會讓他們碰你一根汗毛的。”
“伍大哥,我為了自己苟活,殺了人不說,還搭上了四位兄弟的性命,我……”
阿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漢子揚手打斷了,那漢子一臉正色道:“阿燦,處處算計人命得失那是將軍幹的事兒,江湖人心裏那杆秤砣不是值不值得,而是一份江湖情義,你當年在長安救我們兄弟幾人,我們結下了這份情,現在我們保你出來,就算豁出去再多,那也是值得的,你說你一直仰慕綠林俠士之風,這就是……”
阿燦張了張嘴,實在說不出來話了,眼眶又有些濕潤,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所追尋的東西,竟然會以這麼殘酷的形式呈現在他麵前。
那名漢子咬牙氣憤道:“隻是那岑家三條犬實在可恨,如此不講江湖道義,竟然還有臉麵學單前輩給自己的莊子起名叫‘三賢莊’,也不怕江湖同道們恥笑!此仇不報,我伍雄誓不為人!”
聽到伍雄這一般豪言壯語,那名叫阿燦的青年也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眼神之間也恢複了些許生氣,不似剛才那般的頹萎了。
“來……兄弟們吃粥,都快糊了!”伍雄一揮巴掌道。
夜深林靜,偶爾有鳥兒的聲音傳來,或是林間不知名的動物沙沙走過,將這安靜渲染得更為深邃。
就在幾人吸吸溜溜喝著菜粥的時候,一個聲音從破廟的另一側傳來,一名漢子反應很快,從火堆邊一個騰身就翻到了窗戶邊,然後探頭小心地張望了一下,發現是一個青年男子正攙扶著一個女子朝廟這邊走了過來,兩個人渾身邋裏邋遢的,身上都沾了不少泥土,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大哥,是對兒年輕夫妻,像是造了難的樣子。”那名漢子低聲說道。
其實那名漢子想得倒也不錯,畢竟在這個年代,攙扶已經算是一種親密地舉動了,況且兩個人深更半夜的還在野外,這難免會讓人覺得是夫妻。
當然了,來得正是陸績和秦非煙,夜間本就很難生火,而且他們這一落水,身上生火用的火石都用不成了,這一路走來,唯見這個山神廟還閃著火光,不管怎麼樣,現在先把身子烤幹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第二天非得生病不可。
伍雄坐在火焰旁低聲交待道:“你們把兵器先藏起來,不要露餡,阿燦,他們來了以後就交給你了,我們這些粗人嘴笨,沒你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