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故人 一(2 / 2)

太太早已不知去向,說是被那個幫大少爺帶信的人救走了,現在不知在何處。主人犯了事,王家一眾的奴仆全被交給了人牙子,要麼有人幫他們贖身,要麼等著被賣掉。

王家的宅子在抄家之前,就沒剩下多少東西。王慶祥把家產揮霍得一幹二淨,在外麵欠下了巨額的高利錢,債主就是烏頭幫。這次烏頭幫也被清除幹淨,他們的借據多達數百萬兩白銀。數額巨大,讓人瞠目。他們背後的老板就是前國舅爺薛信達。隻是烏頭幫老大在逃。這位一直是個神秘的存在,以鬼麵遮臉,見過其真容的沒有幾個。就連薛家與之聯絡的人,也隻在數年前見過他的樣貌,現在不知長成了什麼樣。

努力想了想,他們一家人除了朱貴好像沒跟這種狡詐如狐的人有衝突。王家隻是茫茫人海中微不足道的小民,此人在逃跟不會找他們尋仇。王雪仔細分析著厲害關係。沒辦法,她以前就有被迫害妄想症,現在更嚴重了。上個街都要緊緊拉住王大水的手,好沒安全感。

突然間,王大水停住了腳步呆呆得看著前方。王雪一看,前麵有個高個大漢,軍人打扮,身披軟甲,腰掛佩劍,絡腮胡子,臉龐黝黑。靴子上盡是塵土。手裏牽著一匹棗紅色的大馬,四肢強健,毛色光亮,可比主人英武多了。

“大、大少爺,我沒有看錯吧?”王大水激動得甩開王雪走上前去,圍著大漢仔細辨認。

“別來無恙,王大水!”那人神情冷峻,輕輕拍了王大水的肩膀。

“我、我,我犯了錯,被老爺趕出了王家,沒照顧上老爺太太。嗚嗚…我太沒用了。”

“哎!這事我都知道了,當初幫我帶信的漢子,是我的知交好友。王慶祥那副樣子,他就知道事情嚴重。想法帶走了母親。當時我有軍務在身,事關邊境數萬官兵的安危,脫身不得。要不然,早就回來砍了這個孽障。你也是中了他們的奸計。我不怪你。”

“大少爺,還有薛家,他們唆使朱貴做眼線,誆騙王慶祥,謀害老爺好霸占咱們的產業。這次也是他們挑亂了京城,又讓王記帶頭漲價壞了名聲。聽說,王家和王記各處鋪子早就成了空殼子,暗裏產業全被薛家吞了個幹淨,明裏還要幫他們為非做歹,給薛家作了替死鬼。咱們可不能讓王記的名號這麼給毀了。錢沒了,隻要您在,咱們還能將王記幹起來。”

“嗬嗬嗬!大水你變了,以前可沒這麼有主意。我這次回來一是為了照顧母親,二是為了王記。父親辛苦一生創立的名號,萬不可背負著罵名就這麼沒了。”

王雪見是王大水的故人,以後有可能成為王記的新老板,趕緊湊近了觀察。這人嘴裏嗬嗬嗬得笑著,臉上卻無半點笑意,怕是在戰場上殺得忘記了人間的苦與樂,又或者是因為失去了家人丟了家業沒有心情笑,隻是在應付王大水罷了。趕緊上前拉住王大水的衣角,奶聲奶氣道:“爹,這位叔叔走了這麼久,怕是勞累了。王記住不成,要不然上我們家休息幾日?”

“好好好!大丫說得對,少爺跟我回家吧!”

男人看著王雪愣了片刻,點點頭應允了。王雪高興得拿過他手中的韁繩,就想牽人家的馬兒走。可馬不給麵子,拽了幾次,沒拽動。

“乖哈!上我家去,給你吃最好的草料。幹的新鮮的任你吃,還有豆料噢!”

馬了仰著脖子打了個響鼻,表示這夥食不錯,就邁開尊腿隨著王雪向前走。

“你這丫頭大變樣啊!”

“少爺您是不知道,我這丫頭淹過一回水,後來又被張翠翠那婆娘踢中了胸口,次次差點就沒了命。幸虧遇到了陸老神仙,吃了好多他的祖傳秘製丹藥,這才保住了一條命。陸老神仙說,她就是個有福的,胎裏不足少了魂魄,經過兩次大難,神仙見她善良,這才補齊了缺的神識。您看,如今不止是活蹦亂跳,還是個機靈娃娃。沒有她,我和秀雲怕是早被朱貴給逼死了。”

“噢?陸老神仙是誰?”

“他老人家可是位真正有大本領的人。醫術精妙,武藝高超。來無影去無蹤。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兒喝酒逍遙。我們家想要給他養老,卻怎麼也打問不出他的去向。就像以前,他不聲不響得出現在紅花坊一個樣,神龍不見首尾。您不是一直希望找個高手學武藝嗎?我看他最合適不過。性子有些古怪,但是個熱心人,見了您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