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水捧著的茶碗,砰得一聲,掉落在地上。他蒼白著一張臉,難以置信得看著王雪,這丫頭違背了他和蘭秀雲的意願。但是,又不能把她怎麼樣。這個家成現在這般模樣,缺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沒有王雪。深深的無力感,讓他無法抬起頭來看著似乎在對峙的兩個人。
“你今年才七歲吧?”
“馬上就八歲了。窮人孩子早當家。更何況是死過兩回的孩子。”
“嗬嗬嗬!史書上曾記載了一個與你相同的孩子,早智而多謀。不想知道他後來怎樣了?”
“我就是我,不願與別人比較。莫說他是個妖孽引發了一係列的血雨腥風,然後判斷我的未來。要說妖孽,恐怕這天下無人能與權貴們相提並論。薛家就是滿門孽障。大周南北全讓他們禍害了個遍。您從邊境上來,那薛義克扣糧餉,縱兵禍害邊民,引發了外族的反抗。麵對危機,他又膽小怕事,盡然棄五萬大周將士於不顧,帶著薛家將跑回了京城。還跑到後宮誣告陷入絕境的官兵們的黑狀。為了掩蓋他們薛氏一門的罪責,不惜攪亂京城,妄圖篡位。他們才是正經的妖孽。”
“有些道理。可是我沒想說你非同尋常。為何你如此激動?”
“嗬!幹嗎提那個傳說中的孩子,幹嗎問我年齡?繞著彎子說話,一點都不敞亮。”
“你想多了,那個孩子在詩詞上頗有才華,隻不過成年後突然失了才思,與普通人無異。我隻是想說,早慧是個好事,切勿妄自尊大,忽略了學習,多讀書才好。”
“狡猾!明明不是這個意思,強行往上拉扯。我服了你。今後我們這個王家的生意還需伯伯的王記聯號多多照顧。您又是軍伍上的人,以後我還想與軍方多多合作。過一會兒讓您看看我新近設計的作戰服和行軍包。”
“好說好說!嗬嗬嗬…”
“伯伯真是個從善如流的人啊!給您提個醒,不開心就不開心,沒必要強裝笑臉。真心想笑的時候再笑也不遲。他們是您的家人,這裏就是您的家,敬請隨意。您那小紅馬很帥氣,我們會照顧好的。”
“喝一杯我父親給您準備的香茶,吃上一碗我母親給您做的細麵湯餅,睡個好覺。”
“小丫頭,我服了。大水哥,好福氣啊!秀雲嫂子,兄弟我餓了!”
“哎哎”蘭秀雲從廚房裏探出半邊身子來,紅著眼睛趕緊應道:“大兄弟,飯馬上就好!”
“吃肉吃肉!”李太太頭上戴著一朵小紫花湊了過來,對著王祝成說道。白花花趕緊拉著腰帶將她扯走,這是位貴客,她們兩都不好近前。
“大水哥,他們都是怎麼了?”
王大水很不習慣這樣的稱呼,扭捏得站在一旁,低垂著腦袋回答道:“可憐人!瘋的那個孩子被她男人賣了,兩個小的死得淒慘,大兒子生死不明。拉著她的那個,為了吃口飯曾經幹著低賤的買賣,後來連累到了兒女,這才改邪歸正。主屋裏,還有兩個重傷未愈的。張二倉他們拿刀砍了他們,差點活不下來。幾個小的,都是我們的夥計。嘿嘿嘿!我家好像隻有小夥計。別看他們是孩子,吃起飯來可是大人的兩倍,尤其是那個長得俊的,大丫叫他‘飯桶’。俊康,趕緊過來給你叔叔磕個頭。這可是我們王家最有本事的人。讓叔叔給你講講他遊學在外的新鮮事,別跟大丫似得成天想著賺錢。”
自從李油布事發,李俊康成了全紅坊最沒臉的人。現在走道都是貼著牆根走。吃飯也像隻小狗似得躲到背陰處,以前是‘飯桶’,現在是‘大家閨秀’,隻吃一點點。頭就沒抬起來過。聽到王大水在喚他,數著步子走了過來。
王大水歎了一口氣,對不明真相的王祝成說道:“這孩子因為對李油布幹的惡事知情不報,剛才那個瘋女人的兩個娃娃又死在他家的地窖中。他心中有愧,自覺無法麵對紅花坊的街坊們。才這麼畏縮。”
“俊康啊!我瞅你也不是那個李油布的親生兒子,興許是被他拐來的。他的惡事,你一個弱小的娃子能有什麼辦法?後來你拿這裏當自己的家,就沒回去他那個肮髒地界。他和李文做下的惡事,你咋能清楚?莫要多想,以後記的這次教訓,多行善事。若是有心,就對李太太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