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風垮了臉,垂頭喪氣。王雪於心不忍。作為一個紈絝子弟,他未免太過窮酸了些。臉上帶著烏青,一看就是與人打過架。
放在店鋪裏的糧食,讓他們這些紈絝拿了出來支了粥棚,凡是饑餓的婦孺老弱都能來喝上一碗粥,領上一個雜糧餅子。一時間引領了興慶府豪門貴族、富商巨賈爭相開粥棚賑濟災民的風氣。頭一回兒,紈絝們也有了好名聲。
名譽有了,錢財卻損失巨大,本錢算是打了水漂。為了補貼王雪的損失,一下子拿出二百兩好銀,說是幾名紈絝湊錢賠給她的,王雪不信。聽棒頭講,他主子為了支粥棚的事,硬是打服了其他想趁機撈錢的紈絝。這些銀兩根本不可能是他們合夥湊給王雪的。懷疑他把自己的私房錢也拿了出來,補貼她這個‘損失慘重’的寒門平民。
歎了一口氣,王雪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無論這個主意誰給你出的,咱們可不能糊塗。你放心,作為好兄弟,我怎麼著也得讓你過上像樣的紈絝日子,起碼有匹寶馬,一把好劍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怎樣完成這單製衣的生意。你呢,有空就來幫幫我的忙,沒空就在家裏多讀書,多練武。好歹也是個豪門貴族出身的少爺,起點比我們高太多。文武雙全方能在家族裏立住腳跟,以後謀個官做做,才不枉這麼好的先天條件。莫慌!為兄自有妙計,發財創業少不了你的那份。嘿嘿嘿!陸老將軍的豆子到了,我還要找你幫忙,咱們的餐館和製衣坊,這個秋天要一起開張。”
沈逸風拍掉搭在他肩膀上的爪子,淡定得說:“不要跟我稱兄道弟,一個女娃還自稱為‘兄’,笑死我了。剛才是我冒失,你提醒得對。這是你說的,不單單是餐館生意,其他的生意也有我一份。這才是我的好‘妹子’。”
看著他眉開眼笑,奸計得逞的模樣。王雪瞬間明白了,這個家夥裝可憐謀同情,自己一時昏了頭把製衣的這塊業務也分給了他一點。明明當初說好的隻有餐館這一塊,哎!都怪自己單純,一時同情心泛濫中了人家的奸計。
“豆子的事,我全力配合。至於讀書練武,你管好自己就成。連個字都不認識丟死人。我先回了,明天棒頭會來聽你的差遣,有事讓他帶話給我。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啊!”沈逸風兩手背在身後,搖頭晃腦哼著花樓裏的小曲走了。
啪啪啪!在自己嘴上打了三下。“讓你胡說,讓你隨便發善心,好好的製衣業務,讓人家分去一塊。”王雪氣惱得自責。
“大丫,你若不喜讀書,我會好好學,做你的跟班。”牛春生一手拿著竹簡一手拿著毛筆誠懇得說道。
“做我的跟班?我呸呸呸!明天給你找個好先生,給我滾去好好念書,若是考不上秀才,當不了狀元,把你扒光了吊在紅花坊的石柱上。真是!做什麼跟班?入了秋,咱們店鋪開起來,家裏的孩子們都要學習算帳、認字,大苗二苗也要學。心梅現在已經很不錯了。過了不久,咱家人人都能做這記錄算帳的事。你個榆木疙瘩趕緊多讀些竹簡,不要讓人家在學問上超過你才好。”
“大丫,賀先生說我出身不好,即便書念得再好,也不會有多大的出路。”
“呸!狗嘴裏吐不象牙來。啥叫出路?他以為入朝當官或是得了某位貴人的高看,這就是出路了?讀書是為了更好得了解這世上的學問,運用到世間造福老百姓。不僅僅是朝堂上,鄉野間、沙漠大海,世間的角角落落,唯有學識,才能以窺其中的奧妙。做一個有成就的鄉民同樣能創下不世之功。一個窮酸教書匠還瞧不上你的出身?嗬嗬!往上數上好幾代,大家哪個的祖先不是洞中居住,茹毛飲血,野蠻無知?不聽他的,咱們換先生。”
三日後,王祝成去了一趟鎮國大將軍府,拿回了王記聯號的房契和帳冊,但是王家大院被沒收。理由是,王家教子無方禦下不嚴,導致人倫慘劇,成為他人擾亂行市的工具,毀了自己的名譽,實屬自找的。但王記乃老東家王謙辛苦創立。他隨武帝征戰南北,立有戰功,王記的興盛也是武帝的意願。陛下特準把王記聯號還給王謙的後人,望其牢記教訓,重新開始。
回來後的王祝成神不守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將軍府的人給揍了。事實上他臉上和身上都負了傷,隻不過他堅稱是與老將軍切磋了一下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