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花姐要自立(1 / 2)

桃花灰頭土臉得站在王雪的辦公室裏,身上穿著著粗麻布衣,肩膀上披著麻袋。大苗端上來一碗羊肉小揪麵,這女人趕緊接過去,蹲在地上狂吃,一點燕春樓當家花姐的儀態都沒有。吸哩嗨呼,邊吹邊吃,人頭大的碗,吃了個幹淨,順便把碗也舔了一遍。王俊康一邊記帳一邊偷眼看她,這種吃飯的姿勢跟他一個畫風。

桃花吃得噎著了,趕緊將碗還給大苗,抓起茶幾上的茶壺咕咚咚得灌水。一口氣喝幹了大半壺的水。這才心滿意足得用手背把油嘴擦幹淨。

看著呆愣的王雪,呲口白牙,笑著說道:“小東家別見怪,這幾日姐妹們是勒緊褲腰帶收拾燕春樓。我是又累又餓又渴,這才吃相著急了些。嘿嘿,您家店裏的麵片就是好吃。這羊肉,我都忘了什麼味了。以前媽媽嫌我們太胖不受看,肉是絕對不會讓我們吃的。今天托了您的福,麵裏的羊肉可真好吃。”

“你們還想重操舊業?那樓和你們這些花姐,不是要收歸西城衙門再往外轉賣嗎?”

桃花聽了,臉色黯然,可轉眼換上副笑臉給王雪行了禮:“小東家消息靈通。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吳大統領說了,這轉賣的事明年春天再定。這段時間我們可以自行安排,住也好,幹原來的買賣也好,弄個過冬的錢。要不然,西城衙門也沒有地方養活我們這麼多的人。”

“不是說,願意從良的,隻要找到下家,就可以脫離那個樊籠。這對你們來說,可是難得的機會。”

“小東家你是不知,這場大難,眾姐妹被那些個匪徒劫了銀兩,傷了身子。那大半個月,可是眾姐妹今生今世都忘不了的傷痛。有誰敢要我們這樣的花姐?以前是老鴇子從中作梗,再加之我們身份卑賤,像我這樣可以挑客的花姐,找個肯出錢贖身的人,比登天還難。現在更是不可能,興慶府的百姓們日子都不好過,有誰會弄個隻知道吹拉彈唱的花姐兒回家過日子。再者說了,往昔的情郎真正是個什麼德性,我們怎麼會清楚?說不定就看錯了人,上了賊船。這個世道,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看開了就好,吹拉彈唱也是門手藝。這隻是一時的困難,用不了多久,興慶府就能恢複往昔的繁華,你們大有用武之地。”王雪眨巴著眼睛說道。

桃花見她態度真誠,卟嗵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嚇得王雪趕緊上前要扶她,卻被大苗搶了先:“你這女人,有事說事。我們東家年紀小,又是個女娃,按理說就不應該見你。你想用大禮逼她做這做那,我可要把你哄了出去。”

桃花聽了趕緊站起來道歉:“姑娘勿惱。我也知道小東家是個體麵人,我來求她是強人所難。所以才這副打扮,你們放心,我絕不會亂說。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找小東家的。”

王雪笑著抱了抱大苗:“沒事!都是窮苦人。她們變成這樣也是命運所迫。桃花姐姐機敏,還知道喬裝打扮。我猜,你們是想單幹吧?”

桃花趕緊點頭:“小東家說的對,我們是想單幹。燕春樓成了凶宅,沒人願意買它,就是買下來。我們這些姐妹八成不會被買下。要麼成了官奴,在人市被賣。要麼去邊遠之地,為奴為婢。這兩條路都是死路。本就是花姐又出自於凶名在外的燕春樓,能有什麼好下場?還不如同心協力將燕春樓幹起來,大家夥有口飽飯吃,過幾天不受別人盤剝的舒坦日子。”

“歡喜堂背後的老板是薛縣令,她們找了新靠山。而你們,背後的老板明裏是那個胖媽媽,暗裏可就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外麵說你們那樓是個凶宅,我估計肯定是那些高官顯貴們知道裏麵的勾連,這才不願出手。論地段、麵積和人氣,可是極好的店麵,沒道理受人冷落。要想自己幹,除非你們找個更硬的後台。”

“啊?裏麵有這麼多的事。我可沒有想到。隻是想找您借些銀錢,好買些材料,把殘破的地方補好,再找衙門盤下這個燕春樓。照您這麼說,我們是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嘿嘿,事在人為。大苗再給桃花來上一壺茶,咱們好好了解一下燕春樓。”

“我呢自小就在燕春樓長大。學過琵琶,會唱的曲子有十幾首,當然都是些見不台麵的淫詞浪曲。平時沒事幹也會編些小段子,可媽媽不讓唱,說我編的那些沒人聽。

月娥姐年頭長些,她伺候人很是周到,客人們總會找她聊聊家常。店裏的熟客,大半她都招呼過,有時候姐妹和客人間發生了爭吵,她也會從中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