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蓉蓉吧?”
站在白芙蓉麵前的是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他看上去四十多歲,長得說不上是有多帥,但是卻有著一種成熟男人所特有的氣質,雖說是已人到中年,倒是沒有一點點發福的跡象,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很勻稱,此刻他正笑眯眯地瞅著白芙蓉看。
這個男人的笑容很和煦,給白芙蓉一種溫暖親切的感覺。
白芙蓉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男人:“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
“我是誰你一會兒就知道了。”那個男人依舊笑容和煦,“我當然認識你,我早就認識你了,你身上穿的這套衣服還是我給你買的呢。”
“你們別多說廢話了,我們先去你的店裏看看。”
媽媽擺了擺手:“看好了再去找你,我也得先向蓉蓉介紹介紹你。”
“那好,我這就去後麵等你們過來。”
“蓉蓉,來,你過來看看,這些衣服你喜歡那幾件?看中了就指給我看。”
那個男人轉身離去後,媽媽把白芙蓉帶進了座落在前麵十字路口的一家百貨商店裏,她們在一排擺滿各色衣物的櫃台前停了下來:“等你挑好了衣服,我會把你想知道的先告訴你一些的。”
“……”白芙蓉看看媽媽,沒有再問什麼,既然她已經說要告訴自己什麼了,那麼就再等一等吧。
這家百貨商店很大,從外麵看就知道共有三四層樓那麼高,每一層的各個櫃台裏都擺放著同一類的貨物,那些貨物上麵的標價都不便宜。
媽媽今天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給白芙蓉和杜明亮挑選一些衣服拿回家去。
到了此刻,白芙蓉這才明白,媽媽剛才說的那個拿字是什麼意思了,剛才見到的那個男人應該是這家百貨商店裏的工作人員,而且至少是個樓麵經理之類的中層幹部,要不然是不可能會有如此自由的時間安排和貨物支配權的。
可是,那個男人,他為什麼要給自己和杜明亮買衣服呢?他和媽媽是什麼關係呢?這才是白芙蓉此刻最好奇的事情。
白芙蓉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這套新衣服,那個男人說是他買的,媽媽,媽媽為什麼願意欠這個人的人情?這很不像是媽媽平時處事的作風。
“就要那套淡綠色的套裙和那件白的泡泡袖的繡花襯衣吧……”白芙蓉匆匆挑了幾件衣服,她的心思不在這個上麵,反正她也不缺衣服穿。
“你一定想要知道他是誰嗎?”
走出百貨商店,媽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沒有以前那麼聽話了,還是你弟弟好。”
“誰說我不聽話了?聽話也要有個尺度的吧?”白芙蓉不服氣道,“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什麼都無條件服從,那就叫聽話嗎?那樣不是個傻子嗎……”
白芙蓉把後麵半截子話還是咽了回去,她說這個話的時候想起了以後的弟弟杜明亮,他就是什麼都聽媽媽的,自己什麼都不會判斷,真的是和傻子沒有什麼兩樣,到了後來,媽媽雖說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可是,那個時候已經再也沒有辦法挽回了,一個人的性格形成是需要有個過程的,一旦形成了,那就很難再改變,要不然的話,怎麼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樣的俗話出現呢?所有的民諺俗語都是在生活中經過長期的總結積累而成的,都是有道理的。
“就你有道理,說話越來越沒有規矩,這樣牙尖嘴利的,對你沒有好處的你知道嗎?”媽媽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好吧,你聽著,不過,你千萬別告訴外婆聽,記住了嗎?”
“嗯,我知道,不該說的話,不該說的事情,我都會讓它們爛在肚子裏的,絕不外泄,你放心吧。”白芙蓉笑著點頭,“你要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事情的輕重緩急總是分得清的。”
那個男人名叫沈長青,是媽媽以前的同學兼初戀情人,兩個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從來就沒有什麼事情不如意的,他們的關係在當時是半公開化的,老師和同學都很看好他們兩個。
誰知,就因為那一場劫難那一場動亂,把媽媽的命運徹底的改變了,外公被無辜打成****,外婆又沒有工作,隻能找來一些裏弄生產組裏的活幹幹——糊紙盒;拆紗線等等,勉強可以賺一些錢來維持家用。
在學校裏,又有很多老師被停了課,學校的秩序一片混亂,媽媽因為是****的子弟,作為黑五類被那些激進造反派們看不起,經常會有些人當著她的麵對她冷嘲熱諷,甚至連沈長青有時候也被一同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