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北朝時期的甘肅（下）
前言
534年後，北魏分裂為東魏和西魏，西魏都長安，建立者宇文泰，在鎮壓隴東起義中崛起，為統治河隴，他吸納河隴望族參加軍政，建立起關隴集團，為維護河隴統一，他削除各種分裂勢力，並在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麵實行改革，其中，均田製和籍製在敦煌等地的推行和任用良吏治理河隴兩項措施尤為突出，北周代西魏後，周武帝繼續推行改革，創造了北周的強盛局麵，在並滅隴南宕昌，鄧至兩個小國後，於557年最終滅掉北齊，實了北方統一。
第一節 西魏時的甘肅
一、宇文泰的崛起
1.河陰之變和北魏分裂
北魏末年，以鎮壓六鎮及秦隴起義為契機，爾朱榮和高歡兩大軍閥勢力崛起。
爾朱榮是匈奴契胡部人，居秀容川（今山西朔州市北，一說在今忻州市北），為北秀容契胡酋長。武泰元年（528年）四月，北魏最高統治者內訌，靈太後毒死孝明帝。爾朱榮借機擁立元子攸為帝，並帶領契胡武裝製造了震驚朝野的“河陰之變”。
靈太後胡氏是安定臨涇（今鎮原縣）人。高祖父胡略，曾任後秦平北將軍姚逵的諮議參軍，封渤海公。祖父胡淵，任赫連勃勃的給事黃門侍郎，北魏克統萬時降魏，被賜爵武始侯，曾任河州刺史。胡氏之父胡國珍在太和十五年襲父爵，依例降為伯爵。孝明帝元詡在位時（516—528），胡國珍曆任光祿大夫、侍中、中書監，最後官至司徒。
胡氏是借其姑母之力得以入宮的。其姑母早年出家，明於佛理。宣武帝元恪即位後召她入宮講經。講經期間她買通宣武帝左右，讓他們常在宣武帝麵前稱讚胡氏的姿色和德行。數年後，宣武帝召胡氏入掖庭，封為承華世婦。時宮中流行“子貴母死”製度。因此凡後宮嬪妃，人人祈願生諸王、公主，惟不願生太子。胡氏則不然，她常反問諸嬪妃：難道皇帝不能有太子嗎？後來，她冒死生下了元詡。宣武帝死後，元詡即位，是為孝明帝。胡氏被尊為皇太妃，後又被尊為皇太後。因孝明帝年幼，胡氏臨朝聽政。聽政後，她大權獨攬。群臣言事都稱她為陛下，而她也自稱為朕。為榮重胡氏門第，她將從兄胡盛之女選為孝明帝皇後。
胡氏是個隻會弄權而不善治國的女人。史書記載她臨朝後的情況說：
自是朝政疏緩，威恩不立，天下牧守，所在貪惏。鄭儼汙亂宮掖，勢傾海內；李神軌、徐紇並見親侍。一二年中，位總禁要，手握王爵，輕重在心，宣淫於朝，為四方之所厭穢。文武解體，所在亂逆，土崩魚爛，由於此矣。
武泰元年（528年）二月，胡太後將孝明帝毒死，立年僅三歲的宗室成員元釗為帝。四月，車騎將軍、儀同三司爾朱榮以胡氏鴆帝為借口，率軍自晉陽（今山西太原市）南下，在河陽（今河南孟縣西）擁立元子攸為帝，是為孝莊帝。胡太後被爾朱榮抓到河陰（今河南孟縣北），與幼主一同丟進黃河溺死。爾朱榮在陶渚（即陶河，今河南孟縣南古黃河）殺王公百官兩千多人，幾乎將在洛陽的鮮卑貴族和漢族官僚消滅幹淨。這場因胡太後專權引發的爾朱榮屠殺，被稱作河陰之變。
河陰之變後，北魏政權落入爾朱榮之手。這時，各地反魏起義正如火如荼。爾朱榮瘋狂鎮壓起義，在一年多的時間裏，相繼撲滅了河北葛榮、山東邢杲、隴東萬俟醜奴和宿勤明達等起義烽火。但此後，最高統治集團內部的矛盾更加激化。永安三年（530年）九月，爾朱榮在洛陽被孝莊帝元子攸殺死。其從子爾朱兆起兵複仇，攻入洛陽後殺掉孝莊帝元子攸，立節閔帝元恭。
爾朱榮被殺，其從子爾朱天光被派去鎮壓隴東起義。將起義鎮壓下去後，他坐鎮關隴。而關東則為爾朱榮從弟爾朱仲遠和爾朱兆所控製。
整個北方局勢是“爾朱專恣，分裂天下，各據一方”。爾朱氏兄弟各擁強兵，飛揚跋扈。他們“割剝四海，極其暴虐”。
爾朱氏掌權時，生活最痛苦的當屬六鎮兵民。六鎮起義和河北起義被北魏統治者鎮壓後，六鎮兵民20多萬人流亡到並州（治今山西太原市西南）和肆州（治今山西忻縣北）。因並、肆二州這時霜旱連年，他們隻能靠掘田鼠而食。爾朱兆命令並州刺史高歡統領他們。
高歡（547），鮮卑名賀六渾，自稱渤海修縣（今河北景縣東）人。其祖父因犯法被發配到懷朔鎮作兵戶。他長期生活在鮮卑人中，實際是鮮卑化的漢人。建明二年（531年），他率新編六鎮兵團赴今河北地區“就食”。他在河北趙魏大姓封隆之擁戴下，倒戈反對爾朱氏。當年十月，高歡立北魏宗室、渤海太守元朗為帝，建元普泰，自稱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大將軍、錄尚書事、大行台，率領著步騎兵2萬人進攻冀州，並於次年正月攻下鄴城。普泰二年（532年）春，高歡在鄴城西南擊敗爾朱氏聯軍後，原為爾朱氏親信的大都督斛斯椿發動政變，將爾朱天光執送高歡。爾朱仲遠則向江南逃跑，投降了南朝。在關中的賀拔嶽、侯莫陳悅等也反戈，將爾朱天光之弟爾朱顯壽抓獲送交高歡。四月，高歡進入洛陽，廢殺爾朱氏擁立的節閔帝，另立孝武帝元修。自己以大丞相控製北魏朝政。七月，他調軍10多萬，攻入晉陽，逼爾朱兆退到北秀容（今山西神池一帶）後自殺。在徹底消滅爾朱氏勢力後，高歡將六鎮改置為朔、顯、蔚三州，改六鎮鮮卑為六州鮮卑，自己坐鎮晉陽，遙控在洛陽的北魏孝武帝。
這時，關隴形勢發生變化，先是侯莫陳悅殺賀拔嶽，繼而受孝武帝扶持的宇文泰勢力也興起。永熙三年（534年）七月，孝武帝逃出洛陽，投奔了關中的宇文泰。接著，高歡入洛陽，於當年十月扶立年僅十一歲的元善見為帝，是為孝靜帝。而後他遷都鄴城，史稱東魏。
孝武帝逃到長安後，不久因與宇文泰產生矛盾，被宇文泰在534年冬毒死。宇文泰繼立元寶炬為帝，史稱西魏。
這樣，北魏分裂為東西兩魏。東魏由高歡勢力控製，西魏由宇文泰勢力控製。東魏占據著今陝、山兩省交界處的黃河以東土地。西魏占據著黃河以西、河套以南關隴土地。後經擴張，西魏又占領了巴蜀和漢水流域。
西魏的統治者是宇文泰。宇文泰（507—556），字黑獺，祖上是鮮卑宇文氏部落酋長。4世紀中葉，該部為慕容氏所滅，部分貴族被慕容氏收容，在慕容氏的前燕和後燕做官。北魏滅燕，宇文泰祖父宇文陵降魏，被遷到武川鎮（治今內蒙古武川西南）做鎮將。六鎮起義爆發，宇文泰隨父親宇文肱被遷到河北。宇文肱在博陵（治安平，今河北安平）參加了懷朔鎮兵鮮於修禮領導的起義軍，在戰爭中犧牲。孝昌二年（525年）八月，鮮於修禮被叛徒殺害，由葛榮領導起義軍。十八歲的宇文泰隨兄長宇文洛生在葛榮軍中效力。葛榮失敗後，宇文洛生為爾朱榮所殺，宇文泰被爾朱榮部將賀拔嶽收留。北魏建義元年（528年）宇文泰隨賀拔嶽和侯莫陳悅上隴鎮壓萬俟醜奴起義。531年夏，隴東起義被平息。532年，高歡掌握了北魏朝政。宇文泰勸賀拔嶽逢迎高歡，積蓄力量以圖後舉。孝武帝永熙二年（533年），賀拔嶽派宇文泰去晉陽朝見高歡。返回長安後，他又為賀拔嶽策劃說：
今費也頭控弦之騎不下一萬，夏州刺史斛拔彌俄突三千餘人，靈州刺史曹泥、河西流民紇豆陵伊利等各擁部眾，未知所屬。公若引軍近隴，扼其要害，震之以威，懷之以惠，可收其士馬以資吾軍。西輯氐、羌，北撫沙塞，還軍長安，匡輔魏室，此桓、文之舉也。
這個方略的大意是：先收攬隴山，控製隴山東西軍事力量和物資，待有實力後進據長安與高歡爭天下。
宇文泰讓賀拔嶽將隴上作根據地，還因當時的河隴一片混亂，各種勢力互相爭逐，正需要有人出來料理。
時涼州刺史李叔仁為其民所執，舉州騷擾。宕昌羌梁屳定引吐穀渾寇金城。渭州及南秦州氐、羌連結，所在蜂起。南岐至於瓜、鄯，跨州據者，不可勝數。
永熙二年（533年）八月，孝武帝任賀拔嶽為都督雍華等二十州諸軍事、雍州刺史後，賀拔嶽握有對關隴的軍政大權。他率先選取隴東的平涼郡為據點，陸續招降斛拔彌俄突、紇豆陵伊利、費也頭、鐵勒等部落，並任宇文泰為夏州刺史。次年二月，賀拔嶽與侯莫陳悅討伐投靠高歡的靈州刺史曹泥時，被侯莫陳悅所殺。賀拔嶽的部下趙貴、杜朔周（宇文泰賜其名為赫連達）等推宇文泰為統帥。隨後，宇文泰自夏州返平涼，在水洛城（今莊浪縣城）將侯莫陳悅擊敗。侯莫陳悅先逃略陽，繼而謀逃上邽。宇文泰率兵追趕，最後將侯莫陳悅殺於牽屯山（今平涼市西北六盤山脈，一說為崆峒山）。
消滅莫侯陳悅勢力後，宇文泰基本控製了關隴一域。他派李弼鎮原州（治今寧夏固原），拔也惡蠔鎮南秦州（治仇池），渭州刺史可朱渾元鎮襄武（今隴西東南），以衛將軍趙貴代理秦州刺史鎮上邽，以寇洛為涇州刺史鎮安定（今涇川縣北五裏），以張獻為南岐州刺史鎮固道（今陝西鳳縣東北）。又征集豳州（治趙興郡城，即今寧縣）、涇州、東秦州（治汧陰，今陝西隴縣東南）、岐州（治雍，今陝西鳳翔縣東）等四州米粟，以供軍食。而自己則以北魏關西大行台兼尚書仆射之職，坐鎮隴上。
永熙三年（534年）八月，宇文泰把握住魏孝武帝元修西逃入關的時機，先護送元修到長安，後帶兵逐走高歡的潼關守將薛瑾，俘其部七千人。返回長安後，宇文泰被孝武帝任為丞相。當年底，宇文泰殺孝武帝立元寶炬為帝。從此，隻有20多歲的宇文泰成了西魏主宰，“軍國之政，鹹取決焉”。
宇文泰勢力的崛起，主要依靠了隨賀拔嶽上隴的武裝力量。這支武裝力量的骨幹是武川鎮軍人，有鮮卑人，也有鮮卑化的漢人和漢化的鮮卑人，是一支處於民族融合過程中的軍人勢力。在收編了費也頭以及靈、夏、涇諸州和隴右氐羌武裝後，這支軍隊的成分更加複雜，並開始關隴化。宇文泰牢牢控製著這支武裝力量。孝武帝曾想借這支軍隊到洛陽去攻打高歡，被宇文泰拒絕。他從平涼上表說這支軍隊多是關西之人，鄉土感情很深，都不願奉調往東。宇文泰為這支軍隊建立了一個堅強的領導中樞。該中樞由武川鎮軍官、關隴世族和關東世族三股勢力構成，史家稱之為“六鎮關隴胡漢集團”，簡稱為關隴集團。在這個集團中，鮮卑貴族元氏、長孫氏、獨孤氏、宇文氏、於氏、陸氏、源氏，關東世族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河東的裴氏、薛氏、柳氏，關中世族弘農楊氏、武功蘇氏，以及作為北方世族之冠的隴西李氏，都處在顯要位置。這個集團在後來還培植出大量勳臣。他們中許多人出身於河隴。如令狐氏，原籍敦煌，為西州冠冕。西魏初建，令狐整率宗族鄉黨兩千餘人追隨宇文泰。子令狐熙、弟令狐休後來都成了周、隋名臣。
按西魏慣例，功臣多出任故鄉的刺史或郡守。令狐休做敦煌郡守十餘年，以政績斐然而著稱。李賢，原籍成紀，為隴西李氏之後。宇文泰對他崇重有加，常與他“讓齒而坐”。557年河州總管初置，便由李賢出任。他大興屯田，貯糧積穀，使洮河流域得到進一步開發。李賢之子李端後隨周武帝宇文邕攻滅北齊時，陣亡於鄴城，被追贈上大將軍之位。其餘諸子李吉、李崇、李軌、李詢等，都自幼仕周，曆任顯職，有的官至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李賢弟李遠、李穆及其子侄，或居要職，或尚公主。故史家說：“自周至隋，鬱為西京盛族，雖金、張在漢，不之尚也。”在關隴集團中，府兵八柱國的權位最重。柱國全稱是柱國大將軍，係由開國元勳和世族高門擔任。李弼是其一。李弼，原籍隴西成紀。父李永，被北魏贈以涼州刺史之位。李弼是最早追隨寧文泰的武川鎮軍官之一。他是侯莫陳悅的姐夫，原任南秦州刺史，宇文泰在隴上將他招撫並備受重任。柱國大將軍李虎，是唐高祖李淵的祖父。有史書說他是西涼主李暠之後。李虎的祖父李熙，以良家子出為武川鎮將，後世代居住武川。總之，西魏關隴集團是以武川鎮將為基礎、關隴世族為骨幹的西魏權貴集團。它在西魏乃至以後的周、隋軍事和政治生活中，發揮著主導性和核心性的作用。宇文泰曾說：“凡欲立大功，匡社稷，未有不因地勢，總英雄，而能克成者也。”關隴集團是宇文泰“因地勢”和“總英雄”的產物。靠著這個堅強有力的“六鎮胡漢集團”，他奠定了西魏的強大基礎，並被後來的周武帝宇文邕所繼承。
西魏建立後，與東魏戰事不斷，無暇顧及河西走廊，以致對走廊的管理一度顯得鬆散。特別是遠在西陲的瓜州（治今敦煌市），多年不見長吏，陷於無序狀態。
大統十一年（545年）底，西魏派東陽王元榮出任瓜州刺史。元榮受命後，與女婿鄧彥一同到敦煌。未幾，元榮死去，敦煌大族表請朝廷立其子元康為刺史。鄧彥為奪權而殺元康。宇文泰因抽不出軍隊去討伐，便聽任鄧彥為瓜州刺史。但鄧彥卻擁兵自重，對朝廷的多次征召置之不理，並與吐穀渾通使，圖謀割據。
宇文泰見瓜州事越來越嚴重，又鑒於“道遠難以動眾”，決定派能臣去“計取”。他任命給事黃門侍郎申徽為河西大使，並配50名騎兵隨申徽西行。申徽到敦煌後住進驛館，派人去見鄧彥，規勸他歸順，但遭拒絕。申徽改變策略，假意附和鄧彥，在鄧彥放鬆警覺後將之誘到驛館，命令敦煌縣令令狐整將之逮捕。接著向吏民宣讀詔書，並宣布說朝廷大軍不日將臨。鄧彥黨羽聞訊頃刻瓦解四散。
安定瓜州後，宇文泰開始經營涼州。大統十二年（546年）二月，他任史寧為涼州刺史。史寧到涼州後，原涼州刺史宇文仲和不但不交割權力，還策動州人造反。河西走廊因此騷亂四起，連瓜州也發生了城民張保殺新任刺史成慶之事。晉昌郡（治冥安縣，即今安西縣東南鎖陽城）人呂興與宇文仲和遙相呼應，殺太守郭肆。在這種形勢下，宇文泰決定動用軍隊。他派獨孤信和怡峰統兵西進，與史寧會合，鎮壓涼州反叛。大軍出動後，一些叛亂者聞風而降，而瓜州張保、晉昌呂興與涼州宇文仲和等依然頑抗。
五月，獨孤信的軍隊攻克涼州城，生擒宇文仲和。瓜州方麵，張保叛亂時，令狐整任州主簿。張保原打算將令狐整也殺掉，但懼於令狐家族的威望而不敢動手。令狐整表麵上做出親附張保的樣子，暗中卻等待機會。他得知獨孤信率軍逼進涼州，便主動向張保要求帶瓜州軍去“援救”在涼州的宇文仲和。
令狐整帶軍隊到玉門郡（治今玉門市西北赤金鎮）時，涼州被獨孤信攻破。令狐整遂召集軍中豪傑，在宣布張保的罪行後指揮軍隊調頭西進。先對晉昌的呂興叛亂勢力出其不意進行打擊，在擊殺呂興後收複了晉昌郡。接著，令狐整進攻敦煌。敦煌人聽到令狐整帶義兵反攻，紛紛脫離張保。張保隨後逃往吐穀渾。
令狐整收複瓜州後，被瓜州吏民推為刺史。但他婉言謝絕。瓜州吏民繼而又公推從波斯返回的西魏使節張道義代理刺史之職。而後，宇文泰任原河西大使申徽為瓜州刺史，任命令狐整為壽昌郡（治龍勒，即今敦煌市西南破城子）太守。
西魏建立後，隴南還存在著楊氐後裔建立的陰平國。
陰平國的建立者是楊廣香。北魏太和元年（宋升明元年、477年）底，孝文帝派皮歡喜等攻滅武都國，而後加固駱穀城池，封原仇池國主楊難當的族弟楊廣香為陰平公，鎮葭蘆（在今隴南市武都區東南70裏白龍江東岸）。
太和三年（齊建元元年、479年）三月，南朝政局發生變化，劉宋權臣蕭道成代宋建齊。七月，陰平國主楊廣香降齊，被齊高帝授予督沙州諸軍事、平羌校尉、沙州刺史等職。次年十月，齊高帝再加授楊廣香為西秦州刺史，加授其子楊炅為征虜將軍、武都太守。一年後，楊廣香死去。部眾奔散，分別投向武興國主楊文弘和蕭齊的梁州。陰平國力因此驟減。楊廣香死後，子楊炅繼位。齊永明元年（483年），齊武帝蕭賾封楊炅為沙州刺史、陰平王。但這時的楊炅，在北魏的壓力下，於北魏太和十一年和太和十七年兩次派使者向北魏朝貢。自己又於太和十八年去洛陽覲見孝文帝。
北魏太和十九年（齊建武二年、495年）十二月，楊炅死去。次年正月，其子楊崇祖受齊之封為沙州刺史、陰平王。
北魏景明三年（梁天監元年、502年），南朝蕭梁取代蕭齊。是年，楊崇祖死，其子楊孟孫繼位。梁武帝蕭衍封楊孟孫為沙州刺史、陰平王。這時的陰平國擁戶數萬，實力頗強。靠著梁朝支持，楊孟孫不時發兵侵擾北魏。但因魏益州地方長吏常向他曉以利害，楊孟孫依然表示和魏通好。
北魏永平四年（梁天監十年、511年），楊孟孫死，子楊定繼位。北魏延昌四年（515年），楊定遣使入魏朝貢。熙平三年（518年），北魏封楊定為陰平王。同年，楊定還隨魏將傅曇攻克梁陰平（今四川廣元西北），並將這裏作為自己的新都。而陰平國的政治重心也從此由葭蘆城移到了四川北部。
525年前後楊定死去。他死後，氐酋楊法琛自稱楊盛後，並占據陰平自立為王。稍後，楊法琛舉眾附魏，職貢不絕，同時也向蕭梁遣使奉表。楊法琛時期陰平國雖存，但不再是楊廣香一係所有，並且不再是隴南政權。
西魏大統元年（梁大同元年、535年），梁武帝封楊法琛為平北將軍和驃騎將軍。大統十六年（550年）九月，梁黎州（治今四川廣元）城民起義，驅逐刺史張賁，迎楊法琛入黎州理事，又派代表與坐鎮成都的武陵王蕭紀談判，要求任命楊法琛為黎州刺史。蕭紀拒絕了楊法琛的要求，並將楊法琛的兩個兒子囚禁。楊法琛隨即背蕭梁而降西魏。蕭紀派潼州刺史楊乾運、南梁州刺史譙淹合兵2萬鎮壓。楊法琛則據劍閣進行抵抗。西魏大統十七年初，梁軍攻克劍閣，接連又攻占陰平、平興（今四川昭化縣西北）。楊法琛退保魚石洞。楊乾運等焚燒平興城而退。
西魏廢帝元年（梁承聖元年、552年）四月，蕭梁平息了侯景之亂。此前任益州刺史的武陵王蕭紀稱帝，並於次年八月攻陷成都，占領了益州。楊法琛因隨西魏大將軍尉遲迥伐蜀有功，得重新返回陰平。不久，又同楊崇集等擁眾相攻。西魏成州刺史趙昶派人從中調解，楊法琛等接受調解。接著，西魏“乃分其部落，更置州郡以處之”。陰平國至此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