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童兒知道先生的脾氣,便不敢多說,又想著秦不棄剛剛說過的話,也不由心旌搖動。見秦不棄又遞過兩本小冊子,知道這其實都是無價之寶,連忙雙手接過,磕了幾個頭,然後退在一邊。後來這兩個童兒際遇不同,一個成了當地名醫,生活富足,另一個卻走了邪路,成了江湖一害。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眾人昨晚看秦不棄一言一行都透著不可理喻,但現在看他處理此事,卻是完全合乎情理,都覺得此人真是難測的很。
秦不棄又帶著雪蓮兒到她的外公外婆,以及百草翁的墓前祭掃一番。
雪蓮兒雖然並沒見過這些親人,但血緣關係就是這般微妙,一到墳前,雪蓮兒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嚶嚶的啼哭起來。秦不棄更是毫不遮掩的號啕痛哭,邊哭邊數落著告訴師父師母,自己已將他們的外孫女找到了,並請他們放心,自己一定照顧好她。
墳墓離著茅屋不遠,秦不棄的哭聲中人能清晰聽到。一開始大家覺得好笑,這麼一個大男人如此嚎哭,真是有失體麵。但越聽越覺得那哭聲絕沒有半分虛偽做作,純粹是發乎於心的真情實感,都有不覺動了容,心底湧起淡淡的感傷。
秦不棄和雪蓮兒祭掃已畢,回來收拾行裝。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值錢的家什,隻是收拾了一些換洗的衣物,帶上幾冊師父師祖所著的醫書和一些行醫器械,其餘的就叫兩個童兒各自挑選。兩個童兒倒也聰明,將所有醫書收集好,裝在一個藤箱之中,輪流扛著,和眾人一起向穀外走去。
在路上,周競澤說把馬車讓給秦不棄和雪蓮兒,自己和其餘人乘馬北上。秦不棄吃慣了苦,有沒有馬車倒也無所謂,隻是不願讓雪蓮兒吃苦,所以不客氣的答應下來。雪蓮兒卻是一再推辭,說什麼也不敢做這僭越之事。最後周競澤沉下臉來,說這是命令,雪蓮兒才勉強答應下來。
眾人雖然沒有睡好,好在都是習武之人,倒也不覺得怎樣。秦不棄找到了師姐的遺孤,心情自是暢快。周競澤等人既為醫好了皮老三高興,也為結識了秦不棄這個杏林怪傑高興,走起來自是不覺得勞乏。就是那兩個童兒,想起日後的新生活,也是興奮的蹦蹦跳跳。隻有林錯想起又要耽擱時日才能找尋楊烈,心中頗為煩惱。又想起吞食的毒藥,更是覺得別扭,以致落在了最後麵。周競澤和雪蓮兒也曾請秦不棄解了林錯的毒,但秦不棄卻又恢複了昨晚的癲狂之態,說什麼也要等見到了緣師太,證實了林錯沒騙自己,才會給他解毒。周競澤對林錯搖搖頭,一臉的歉意。倒是林錯反過來安慰周競澤,說自己並沒說謊,解毒隻是遲早的事,也不爭這一日半晌。
在路上林錯聽說周競澤等人也把車馬寄存在那個小山村,而且也是托那位老漢代為照看,於是一來到村裏,就直奔老漢家。等遠遠望到籬笆院時,卻看不到車馬的蹤跡,心頭都很納罕,快步走了過去。
秦不棄倒不在意車馬的事,走到院裏叫道:“老韓,我給你老伴兒瞧病來了,都在家嗎?”喊了幾聲,見沒有一點動靜,於是推門進了屋。
蟲兒和段品剛也跟著進了屋,片刻之後都是一臉狐疑的走了出來。
駱先生已猜到屋裏沒人,但還是問道:“屋裏有人嗎?”
段品剛搖搖頭,還沒開口,蟲兒就搶著說道:“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個老兒還說他的老伴兒動彈不了,原來都是騙人的。”忽然恍然大悟道:“是了,動彈不了可以放到車上。他一定是看咱們的車馬值錢,起了賊心。”
皮老三已經聽雪蓮兒簡單地介紹了一遍事情始末,聽蟲兒如此一說,不由衝衝大怒,吼道:“原來這是個賊窩,看我一把火燒他個幹淨。”說著擼胳膊挽袖子,就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