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關鍵是我在那份奏章裏,已經把你們父子給出賣了啊。尤其是你,隻怕我的奏章一到,世子你馬上就會被韃子賜婚,然後作為人質永遠居住被軟禁在京城。一旦王爺起事,世子就會淪為階下之囚,甚至於被斬首棄市啊。”劉玄初懊悔地說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劉玄初寧可死也不會上這道奏折。他本是上了韃子必殺名單的人,如果韃子發現吳應熊對他言聽計從,甚至連奏章都有他代寫的話,那麼,以後去北京和親,羊入虎口的吳大世子,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恩師,說到您的那份奏章,才是應熊最應該感謝您的地方。”劉玄初聞聽此言,仿佛遭到雷擊一般,嘴張得足能塞進去一個鴨梨。
吳大世子繼續平靜的說著,絲毫不理會劉玄初誇張的表情。“首先,你的奏章試探出了蟎清朝廷對我父王的態度,通過讓洪承疇經略五省一事,朝廷已經顯露出對我父王不放心的意思,還有那個西選權,世人皆知,我父王已經失掉天下士子的心,給了他這個權利他都沒法用,這分明是挑撥我父王與其他幾位漢王的關係。”
“世子既然看出了朝廷的用意,為什麼世子還要叫好呢。”劉玄初奇怪的問道。
“老師,弟子給你講一個故事,你就明白了。有一隻青蛙,你把它扔到沸水裏,他會飛快的跳出來,而你把它扔到冷水裏,以他察覺不到的溫度加熱,最終,這隻青蛙會被慢慢的煮死。”吳大世子笑著說道。
聽完故事,劉玄初恍然大悟道:“不錯,你父王就是這隻在溫水裏的青蛙,他雖有將帥之才,卻無帝王之心,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敢造反。我們要做的,就是加一把火,把水燒熱,讓他感覺到危機,他才會跳出來。”
說罷,二人心有靈犀的一起奸笑起來。“還有,孝莊老妖婦給我父王的西選之權,也並非全無作用,俗話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隻要我們開出的條件夠好,有了梧桐樹,還怕招不來金鳳凰嗎?”吳大世子進一步的說道。
“世子,其實我上這道奏章,危害最大的就是你啊。”劉玄初歎了口氣說道。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福禍趨避之?”吳大世子又剽竊了後世林則徐的名言,擺出烈士就義那種慷慨激昂的架勢,朗聲回答劉玄初道。“為了反清複明的大義,應熊死不足惜。”
“世子。”劉玄初眼含熱淚,再度跪倒,發自肺腑的顫聲說道:“玄初的身家性命,以後就全交給世子你了。玄初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護世子周全。”
“恩師。”吳大世子也是熱淚盈眶,慌忙將劉玄初拉起來,也是哽咽著說道:“應熊此去北京危險重重,九死一生,但應熊一定會保留有用之身,隻等我們在雲貴積蓄足夠的力量,就出師北伐,飲馬燕山,恢複我大明江山。”
“老夫一定竭盡所能,替世子完成心願。”劉玄初抹了一把臉,真誠的說道。“不過,老夫已經年近半百,隻怕看不到那一天了。如果當真如此,請世子在北伐誓師的時候,敬老夫一杯水酒,給老夫燒幾刀黃紙,老夫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恩師”滾燙的熱淚,大滴大滴的從吳應熊的眼裏流了下來。他想說些什麼,卻梗在嗓子裏,硬是說不出來。
“好了。做大事的人,眼窩這麼淺怎麼行?”劉玄初在吳應熊的肩上拍了一下,盡量平心靜氣的安慰道。同時,長歎一聲道:“老夫現在已經知道世子的抱負了。也明白世子故意疏遠玄初的苦心了。”
“恩師,眼前孔老漢奸已經被架空,而桂林城裏,現在也是暗流湧動,各路魑魅魍魎,都是各顯其能的時候,而內憂外患的孔有德和孔四貞父女,肯定會把我拉過來,然後千方百計的把我留在桂林,進而把我父王綁到他們的戰車上幫他們收拾殘局。所以,我才故意激您的火,讓外人看到咱們倆發生爭吵,關係破裂。這樣做的好處,首先,韃子皇帝知道我們鬧翻,肯定會認為我是個白癡。進而放鬆對我的提防。其次,就在我們現在駐紮的桂林城裏,我也能麻痹一下這群人。來實現我控製桂林的計劃。”吳大世子冷靜下來,就眼前的形勢分析道。
此言一出,劉玄初心中不由大為佩服,也更堅定了奉吳應熊為主的決心。吳應熊見時間不早,也就見機告辭。師徒二人依依惜別。送吳大世子走後,劉玄初長歎一聲道:“天下大治有望了。”
與此同時, 桂林城某個豪華的府邸內,一位滿臉殺氣的華服青年,正聽眼前一位將軍服色的人彙報,聽罷,華服青年不由得冷冷道:“去安排吧,我倒要見識見識這位大清的巴圖魯,是不是真如傳說中那般勇猛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