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張良計與過牆梯(1 / 2)

陝甘邊境,一支浩浩蕩蕩的官軍儀仗,正準備進入陝西境內。忽然,天空中傳來一聲清脆的鷹鳴,一頭雄偉無比的金雕,像一支離弦的箭一般衝向了這支隊伍。

聽到鷹鳴,這支官軍為首的將領眼中閃過一道訝色,連忙架起自己的左臂,撅起嘴對著天空打了個呼哨。金雕在天上盤旋幾圈後,緩緩的落在了這位將領的左臂上,將領隨手拿過一塊牛肉幹,金雕一看,連忙伸長脖子來搶,將領將牛肉幹拋給金雕後,才從金雕巨大的爪子上解下一個手指粗細的銅管,從銅管裏拿出一張字條看起來。

看完字條上的內容,將領的神情突然變得萬分嚴肅,一字一句的對自己的親兵下命令道:“傳我命令下去,隊伍盡快進入陝西境內。”

與此同時,西安城最大的妓院迎春樓裏正在大排筵宴,觥籌交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輪番給幾位身著便裝的粗莽漢子敬酒。而他們身邊,還陪著兩個衣著華貴的青年公子,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仔細觀瞧,這兩人原來就是我們平西王吳三桂的好兒子吳應熊和他那個見錢眼開的拜把兄弟黃越。

“羅副將,我再敬你一杯。”黃越醉眼惺忪,舉起一杯酒對眼前一個滿臉玼須的中年漢子叫道,這位中年漢子,就是西安城綠營的副將羅克敵,也是跟著吳三桂從冰天雪地的東北,一直打到四季如春的昆明的鐵杆走狗。不過,現在他的頂頭上司,卻是鼎鼎大名的馬鷂子王輔臣。

西安城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滿清統治者在這座城裏,也布置了重兵進行防禦。這座城裏不僅有正白旗的旗兵兩萬,還有南北兩座大營的綠營兵。順治五年年底,尼堪將正白旗的兩萬旗兵拉到了四川去和李定國拚命,卻把這群滿清大爺全部都交代在了利州,於是,為了加強西安的布防,吳三桂手下的大將王輔臣被任命為陝甘將軍,而他手下的關寧軍也被調防到了西安。

為了將來參加殺熊大會的江湖豪客們一網打盡,周培公自然少不得要借助綠營兵的力量。可是,羅克敵這些人的出身畢竟不可靠,早在順治六年年初,周培公就將王輔臣等人調去陝北剿匪,當然,糧草押運和軍器采購這種放屁都能油褲襠的這種肥差,自然也就落到了王輔臣的親信羅克敵手裏。

羅克敵擔任這麼重要的差事,自然瞞不過在西安城裏手眼通天的黃越了。可是,黃越的父親是韃子的包衣,與平西王府連芝麻那麼大點的交情都沒有,所以,作為平西王府特使的吳大世子自然被黃越拉著來和羅克敵套交情了。

吳大世子一聽這裏居然還有自己的勢力,自然樂得一蹦三尺高,同時腦袋裏也冒出了一個缺德帶冒煙的主意來。連忙拉著黃越到迎春樓唱出這麼一出請客的好戲來。

羅克敵常年統兵在外,自然對吳大世子不熟。可是,這個從小就跟著吳三桂東征西討的鐵杆走狗,卻認得平西王府的令牌。當吳大世子把從洪熙官身上借來的親兵隊長的令牌交給羅克敵的時候,羅克敵這條吳三桂忠實的狗,就差給吳大世子舔腳麵了。對小漢奸的拜把兄弟黃越自然也是另眼相看,所以這次的宴席,真可以說是賓主盡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吳大世子使個眼色讓黃越出去,現在的黃越,對吳大世子簡直是恭敬地不得了,自然對他言聽計從,見吳大世子這樣,知道他有重要的是要和羅克敵談,也就屁顛屁顛的出去替羅克敵手下的將領們安排幸福美滿的生活去了。

見房間裏隻剩下羅克敵和自己兩人,吳大世子緩緩地站起身,似乎很隨意的念道:“小山眾覽一,頂絕淩當會。”這是杜甫《望嶽》詩裏的最後兩句,也是山宗的密語切口,代表著吳大世子泰山般的宗主身份。

聽吳大世子念出這首詩,羅克敵不由得臉色大變,嚴肅的念道:“鬆目天窺俯,頂絕升昔依。”念完後,撲通一聲跪倒於地,大聲說道:“宗主在上,請受黃山十四羅克敵三拜。”說罷,咚咚咚的給吳大世子磕了三個響頭。

吳大世子連忙扶起羅克敵,招呼他重新落座。重新分賓主落座後,羅克敵才畢恭畢敬的問吳大世子道:“宗主,不知找屬下有何事吩咐。”

吳大世子陰陰的笑道:“你可知道西安城裏不久就要召開一個殺熊大會嗎。有人要借這個大會,對我們的世子吳應熊不利,我這裏得到了可靠的消息,朝廷也有人參與了進來。來人的身份,據說還不低。”

“宗主恕罪,屬下一直忙於在陝北剿匪,確實不知還有這種事發生。”聽吳大世子說完後,羅克敵嚇得麵色慘白,雙腿打顫,如果吳應熊真在他的屬地出了事,那吳三桂肯定會扒了他的皮。所以,羅克敵忙不迭的撇清自己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