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奉朱雀大街縱馬事件總算告一段落,鎮東侯李德昌終於喘了口氣。可是鎮東侯李德昌清淨了還沒有幾日,李繼奉又闖出了禍事。
大周以武立國,在與強齊對峙的百年中,官民士紳人等皆尚武。久之,大周上下養成了彪悍的民風。俠武犯禁,街頭私鬥流血屢見不鮮。朝廷幾次禁絕,卻收效甚微,人們雖不敢再公開私鬥比武,但仍以一言不合,拔劍相向為榮。
那一日,李繼奉下差後,趙遷等人正等他,一眾紈絝相跟到平安坊的望雲樓小聚。臨近宵禁,酒酣耳熱,眾人才散。
李繼奉和趙遷同路。月色明亮,楊柳風拂麵,兩人徒步邊走邊談,伺候的下人們牽馬尾隨。
正行間,忽然看見一幕,二人不覺怒從心頭起。原來兩個年輕人正把一位妙齡女子往一匹馬上駕,那女子雖哭天搶地,百般掙紮,卻無力回天。
眼見兩個登徒子如此囂張,李繼奉和趙遷不約而同衝了過去,先是一腳蹬到二人,複又拳腳相加,隻打的兩個歹人千個缽磬混亂響,萬朵桃花胡亂開,好一頓教訓。
伺候的下人們趕忙大呼小叫,幫忙的幫忙,喊巡街武侯的喊巡街武侯。
後來,巡街武侯及時趕到,李繼奉和趙遷正準備把兩個登徒子交給官府處置,那妙齡女子卻突然扯住二人衣襟,大叫抓歹徒。
巡街武侯不明所以,隻好將一幹人等統統帶回盤查。
一番審問對質後,李繼奉和趙遷兩個見義勇為者傻了眼。原來那妙齡女子和兩個年輕人是親姐弟。一起逛街時,知道姐姐膽小的兩個弟弟起了促狹之心,非要讓姐姐乘馬,當然嚇得姐姐花容失色。正在嬉鬧之時,剛好碰到李繼奉和趙遷兩個見義勇為的愣頭青,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頓拳腳,吃了個大苦頭。
於是乎,李繼奉和趙遷兩個見義勇為的英雄剛剛從長嶺府大牢出來沒幾天就又因街頭私鬥傷人被抓進了四城提守司衙門大牢。
消息傳開,一片嘩然。更有好事者以訛傳訛,說二紈絝看到女子姿容俏麗,爭風吃醋打傷人。
鎮東侯李德昌和梁王都覺得臉麵無光,說什麼也不去為二人拆說。
李繼奉和趙遷久不見有人來救助,便知此次禍事闖的不小,隻得垂頭喪氣的待在牢房裏。
平安坊望雲樓內得到消息的眾紈絝先後趕到,大周勳貴大部分出自立周的威烈帝當年所轄之平州軍鎮,在與強齊對峙的百年中,勳貴們的父祖兄長結下了鮮血凝成的友誼。久而久之,眾勳貴成了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整體,朝堂上經常共進退。眾紈絝亦是互認為自己人。如今李繼奉和趙遷二人因私鬥被京都巡防營扣押,臉麵無光,眾紈絝頓覺心有戚戚焉。
常言道:‘一人智短,三人計長。’幾經商議,眾紈絝自是得出了一番計較。
早晨,晨鍾剛響,四城提守司衙門把門的差官發現門前來了一群彩衣伶人,眼看他們搭起了一座戲台,接著絲竹聲聲,樂曲悠揚,伶人開腔。唱的是坊間流傳的《我周頌》,“紅日出東方,沱江水流長。威烈建我周,社稷綿延長。君慈臣清廉,小民福壽康。蒼天佑我邦,國運寧安昌。”
鼓樂聲立刻吸引了大批百姓圍觀,時間久了,四城提守司衙門前大街那叫一個堵。把門的差官眼看大門口快被堵了,就去驅趕維持。不想幾個紈絝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質問他們,“京都民等群聚為我大周祈福,爾等橫加幹涉,是何居心?”差官聽了他們扯起的虎皮,自是不敢還嘴。況且這幫紈絝,平時不犯大錯,京城內無人敢惹。如此這般,衙門裏的公差無論進出都費老了勁,吃的苦自不必言,就是四城提守司禦史也是惹不起,惱不得,在人群中擠擠挨挨了半天才滿身臭汗的進了衙門辦公,搞得四城提守司衙門幾近癱瘓。這場折騰從晨鍾剛響一直持續到暮鼓三聲才算消停。四城提守司衙門的差役官吏們中午飯都解決的甚是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