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三叉路口上,寒墨,黃浦誌久久佇立,兩人默默看向遠方,誰也沒有說話,清風習習,兩道瘦小的身影在萬山之中猶如螻蟻,徘徊著,徘徊著。誰也沒有先開口打破這短暫的心靈慰藉,隻因為在這個三叉路口上的三條路,一條通往洛華,一條通往古域灣,一條通往靈城。
從這裏離開,就等於離開了洛華城,離開了洛基斯頓山脈,離開了百萬大山,離開了故土。兩人誰也沒有先踏出這一步,思索著,懷念著,就連開始的期盼也化為愁苦。
良久,寒墨收回飄飛的思緒,長歎了口氣“走吧!阿誌!過去已成為回憶,未來才是我們現在能把握的!”
黃浦誌恍惚之中看了眼寒墨,忽然一激靈“師傅,你這個樣子,我還真不習慣!”隻見此時的寒墨原本淡藍色的靈士長袍換成了黑色的長袍,身高增加了近一頭,臉上長出了細細的胡茬,整個容貌都大變了樣,一眼看去,就如同一個近三十歲的漢子。可仔細看去,還是能從很多細小的地方和眼神看出寒墨的影子。
寒墨摸了摸臉上的胡茬,微微一笑“看來萬佰仟萬尊者的變化之術果然厲害,我也隻是學了點皮毛,想那萬尊者的變化之術堪稱鬼魅,當初我都懷疑我自己是不是假的!”
“師傅,不知道師公他老人家怎麼樣了?”黃浦誌忽然輕聲問道。
寒墨一聽,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是呀,不知師傅他老人家怎麼樣了!
看著憂心衝衝的寒墨,黃浦誌暗罵一聲自己真是多嘴,連忙安慰道;“師傅,你不用擔心,師公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而且師公靈力無邊,功法蓋世,況且還有萬尊者,雷前輩相助,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明知道黃浦誌說的是安慰話,可還是讓寒墨心頭暖了不少,寒墨暗暗握拳“師傅,如果有人敢傷害你,我定要讓他血債血償,如果你死了,徒兒一定會幫你報完仇後下來陪你!”
“師傅,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若是萬尊者一直變成你的樣子,那你豈不成冒牌的了?”黃埔誌看著憂傷的寒墨,打趣的說道。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如果真那樣就好了,我也不用整日被雷叔追著要我早日修煉到聖靈了!”寒墨一愣,說道。
誰能知道本是一句玩笑話,日後卻成了真,當然這還是後話。
在山的那邊是什麼呢?這是從小生活在十萬大山裏的孩子的疑問,大多數孩子得到的答案是海!可親身體驗之後才發現山的那邊依舊是山!現在寒墨如果回到村莊,他一定會告訴他小時候的夥伴們,山那邊不是海,而是平原,一望無際的平原!
轉過最後一座山,天際豁然開朗,莽莽草原一望無際,新鮮的嫩草芽剛探出了頭,空氣中混著雨後泥土的氣息,就連天氣也變得暖和起來!
“僅僅一山之隔呀!”看著麵前的美景,黃浦誌感歎的說道。
前方靈城高大的城門已曆曆在目,兩人相視一笑,踏著青草,迎著朝陽向前方走去。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寒墨終於體會到了!看著近在眼前的靈城,可兩人卻策馬奔馳了兩個時辰。兩人沒有進城,而是呆呆的看著城門下的一幕。
華麗的朱紅色城門,巍峨的城牆,城牆上彩旗飄飄,可城門下卻是人間地獄!一條護城河旁數以萬計的災民擁在一起,八座吊橋七座吊起,隻留下一座,可僅剩的一座吊橋上卻站著數十位手執利器的士兵,他們原本鮮亮的盔甲在陽光的照射下卻顯得寒光咧咧,他們原本用來蕩寇的長矛卻不得不指著手無寸鐵的百姓,他們原本高傲的頭顱卻在一雙雙呆滯絕望的眼神中慢慢的低了下去。
寒墨和黃浦誌騎著馬兒緩緩的走過人群,人群中泛起了一陣波瀾,可片刻之後又沉寂了下去,眾人驚恐而又錯亂的為寒墨讓開一條道路,甚至連眼神也不敢投向這裏!一個母親,看著懷中奄奄一息的小兒子,抬頭看了眼寒墨,張嘴想要說什麼,可卻被旁邊的人阻止了!一個少年,匍匐在母親的身旁,搖了搖已餓暈過去的的母親,想哭,才發現已沒有淚水,一雙小眼睛無助的看向身旁的人,張嘴想說什麼,可發現已沒有一絲氣力!一個老者,坐在地上,不知何時懷中的嬰兒已一動不動,老者伸出幹枯的手掐了掐孩子的人中,可即使他將身體裏的最後一絲力氣都用上了,懷中的嬰兒也絲毫不動!
胯下的馬兒輕輕的,慢慢的,一步,兩步,三步,當馬兒的腳步走到第五步時,寒墨停下了,因為他發現如果在走下去,他會暴體而亡!體內的怒火和悲傷充斥著整個身體。擦了擦模糊的雙眼,回頭看了眼黃浦誌,才發現黃浦誌一步也沒有踏入人群,淚水早已打濕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