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德才是真正的高貴。——尤維納利斯①
一個人倘若擁有理性與勇氣，熱愛自由和美德，行動中閃現著高尚的情操，那麼這個人就是一個高貴的人，是大自然的精華。——湯姆生②
善良是世上最可貴的品質。一顆仁愛的心，比貴族的冠冕更加璀璨奪目；純潔的信仰，比貴族的血統更令人敬仰。——丁尼生③
請堅信這一點：貧屋寒舍裏的好人一點兒也不比皇宮大廈裏的好人少。——羅伯特·歐文④
①尤維納利斯（公元60～140），古羅馬諷刺作家。
②湯姆生（1700～1748），蘇格蘭詩人。
③丁尼生（1809～1892），英國桂冠詩人。
④羅伯特·歐文（1771～1858），英國社會改革者。
既然存在著“真實”這個詞語，那麼我們就不得不想到，有時“高貴”也會是假的。這世上，有一份美好，就總有一份虛假與之相對應。在人類社會裏，每存在著一種惡習陋俗，就相應地存在著與之對應的美好品德與風尚。這些醜陋的東西，要麼預示著美好事物即將到來，要麼就是美好事物凋謝之後留下的枯枝敗葉，要麼就以一種扭曲變形的形式向我們昭示著美好事物的存在。就其根義來講，“貴族”這個詞的含義具有政治色彩。這個詞源於兩個希臘詞：意為“最優秀的”，意為“權力”，這兩個詞結合在一起，意思就是最優秀的人進行的統治。韋氏字典將貴族這個詞定義為“由一個國家最優秀的人組成的政府體係”。後來，這個概念又被添加了一個重要的意義：“年代久遠，非常罕見的。”這便是本·瓊生①於字裏行間所要表達的思想：如果參議院不允許我們以這種方式追求我們的利益的話，我要抗議，以此來告訴全國人民根本不存在“貴族政治”。
①本·瓊生（1572～1637），英國文藝複興時期劇作家、詩人。
通常，這個詞指的是那些特權階級的人。這些人認定自己擁有非凡的血統和世襲的特權，因而想當然地淩駕於大眾之上，成為大眾的統治者。就本質而言，有關貴族的概念是以人類的正義和福祉為根本的。我們的社會理應由最優秀的人來統治。最優秀的人應該成為大眾的楷模，而且毋庸置疑，有些時候我們確實實現了這個想法。曆史上，很多國家都曾有過這樣的時期。社會的確是由最優秀的人來管理，這些品格與才智都出類拔萃的人為大眾製定社會與政治方麵的法律法規。這樣的曆史時期或許就在昭示著將來人類終將實現這一美好設想。然而，人們常常把“出類拔萃”這個詞理解為最強壯的或者最精明的，要麼就理解為最富有的或者最驕橫的。於是，貴族常常不是最優秀的人，卻是最卑劣的人。因為他們把自己所擁有的超越常人的智力與能力都用來謀取私利，並且他們的手段也非常暴虐。曆史告訴我們，很多國家裏的貴族都是那些目空一切的家夥，靠繼承姓氏而形成一個封閉的階層，他們維護自身地位的方法就是最黑暗的暴政。
舉例來說，大革命之前的法國社會就是這個樣子。貴族，作為一種特殊的政體形式，已經很少見了，即便存在，也注定不能維係很長時間。但是，作為一種世代相承的階層，卻在世界範圍內普遍存在。從最根本的意義上來說，貴族製度與民主的原則並不衝突。因為在一個合理的民主製度中，政府就是應該由那些篩選出來的精英們來主持。但是貴族這個詞語已經與
“特權”“封號”等觀念緊密聯係起來，而這些觀念對於“民主”有害無益，更有損於構建寬廣博愛的人性。在美國，雖然沒有哪個階層擁有貴族這一稱號，但是貴族的觀念卻依然存留著，並且在這一觀念下，出現了很多自命不凡的階層，他們的依據各式各樣，不勝枚舉。比如，有的是因為在世代相傳中擁有了某種社會習俗，有的是因為自己的家族與歐洲的某個古老姓氏牽上了點兒關係，並且就連這點兒關係也常常不過是臆想出來的罷了。而有的則是因為從老一輩那裏繼承了些錢財，也就因此繼承了點社會聲望而已。在南方各州，擁有奴隸就是貴族身份的重要標誌。有時，還有一些人裝腔作勢，一副貴族做派，因為他們有著某種政治地位或者擔任著某一官職。在有關貴族的種種觀念中，最低劣的觀念就是完全或者主要以錢財為衡量標準。這種觀念依然成為民主政體的最大威脅。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常常聽到這種含有貴族意味的詞彙。比如，“鐵路大王”“煤炭巨頭”①，諸如此類，不一而足。其實，貴族這個詞傳達著一個高尚而可貴的觀念。人類對於個體以及社會曾設想出很多高尚的理想，“精英統治”就是其中之一。貴族的真正含義應該是在其原始意義的基礎上得到升華的概念。貴族的真正含義是：權力應該由那些最傑出的人來掌握並運用。最優秀的人，就是那些最有能力、最慷慨無私、最英明智慧、最純潔高尚的人。社會理應由這樣的人來管理，這樣的人理應負責掌握人類社會中的主導力量。換句話說，人類應該朝著真與善的方向前進，最理想的社會就是由上帝來統治的國度。我們在卡萊爾的話裏可以看到一種深刻的智慧，從而受到深刻的啟迪。他說：“所謂民主，其全部意蘊在於人類距離真正的高貴越來越近，人類社會則完全實現精英統治。”
①“巨頭”一詞，在英語裏就是“男爵”這個詞。
精英統治的意思是，引導人類思想與行為的人必須踐行正義，體現上帝之愛，並對同胞懷有深切的情誼。最優秀的人，就是最高尚的人，也就是最能體現人類的真正美德的人。精英統治並非僅僅借助權力來進行統治，也不依賴於任何物質手段或物質力量，比如財富或者軍隊。在這種統治模式中，精英就是全社會的道德楷模，運用道德的力量來管理社會。總而言之，這是一種以服務於社會為宗旨的統治模式。人類所能夠達到的最高境界的完美，就其本質來說，非常準確地體現了上帝與人類之間的關係。這種愛是沒有時空限製的，它來自於世界最古老的深處，並且當塵世的一切將完結的時候，這種愛將彌漫於整個天地之間。也懂得了應該怎樣使用這種力量。仁愛的心就是力量，統治的意思是服務。威爾士親王的盾牌上有一句座右銘，用德語刻了一遍，用英語又刻了一遍：我應該為他人服務。這才是真正的王道。隻有服從大愛，權利才有價值。隻有注入愛的靈魂，全能的力量才是寶貴的。耶穌基督是最有力量的人，因為他是最仁愛的人、最偉大的仆人。一次，耶穌幫助過別人之後，對門徒說：“你們稱我為導師和人主。你們這樣稱呼我是對的，因為我的確是這樣的人。如果我這個導師或人主為你們洗了腳，那麼你們也應當為彼此洗腳。”耶穌最深刻也最生動地詮釋了身為導師及人主的真正含義，並最有力地實踐了他畢生傳播的思想和觀點。曆史上曾出現過無數偉大的人，他們的英勇無私照亮了世界，使這個世界不斷進步。這些人全都向我們證明了這樣一個道理：所謂偉大，就是指道德高尚；仁愛是真正的力量，統治與服務並非對立，而是相互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