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呢!”那夥計向姚聖保招了招手示意他貼首過來後方悄聲道:“說這秦峰山是鬼山,一則是說這座山上所遇之事多鬼事,二則,便是說這山本身也著實詭異!”
原來,這珂蘭郡內原本是有一座小山脈,叫做秦峰山。不過早在數十年前珂蘭郡內一次強烈的地裂之災時,這秦峰山便已經陷落到了地底下,在地麵之上早已不見了蹤跡。原本秦峰山的舊址,現下早已是一大塊平原,在平原農田裏勞作的農夫也早已換了幾茬。知道原本此地是秦峰山的人早已是寥寥無幾,即便偶爾有幾人知道,也不過是從郡誌史書中偶爾得知而已。
不過,近幾年來,這秦峰山的名字卻是又漸漸在珂蘭郡內流傳了開來。這流傳開來的原因,自然不是因為眾人都去翻閱了那郡誌史書,而是因為有人居然在行夜路之時,誤上了一座荒山,在山上足足繞了一夜也未繞的出去,而待雞鳴以後,那人一晃眼,並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在什麼山上,而是獨自立在一片農田之中。
那人大驚而去,回家之後,便生了一場大病。待病好後,那人便著意打聽那夜所見之荒山的地形坐落。一番著意打聽之後,卻發現那夜所見之荒山居然並不是憑空變化而出,竟然真有其山。不過這山可不是一般的山,而是那早已陷落到地下,不見蹤影許久的秦峰山!
一座早已消失的山脈,卻在夜半之時出現了,這其中的詭異之處,想去直教人不寒而栗!而在隨後的數年之間,這種情況非但沒有任何的改善,反而愈演愈烈。
不僅有人接二連三的進到那座早已消失的秦峰山,甚至還有人遇到一些鬼魅精怪,雖然沒有人遭其所害,但是這樣的驚魂之事,卻也足以讓遭遇之人驚出一身冷汗,雖則性命無礙,但一場大病卻是無法避免的了。
遇到怪事的人多了,也有人從中摸出了一些門道。這遇到怪事的人,往往都是在秦峰山的舊址處碰見怪事的,而遇到怪事的時間,往往都是月圓之時。既摸出了規律,這秦峰山舊址附近的百姓,便刻意避著這兩個要點,如此一來,這遇到怪事的人便大大的減少了。
偏這姚聖保乃是外郡之人,也不常往這珂蘭郡來,之前來的幾次,也都未曾行過夜路,故而從未遇過這等事。此次事出緊急,方行了夜路,偏昨兒又是十五之期,故而才遇此怪事。
姚聖保聽聞心中直道怪哉,又向那夥計問道:“你們這處既出了這等怪事,怎麼竟沒有讓你們本郡的修士大人來查看查看麼?”
“嗨!”那夥計用毛巾拍了拍桌麵道:“這位客官,咱們珂蘭郡統共也就一名修士大人,見天的處理郡中大事還忙不及,哪裏有功夫來我們這小地方管這些須小事。再說了,這秦峰山之事怪是怪,不過倒也未曾傷人。隻有幾個,自己給嚇破了膽,整日惶惶不可終日,最後給病死的,那也怪不得別人呀。”
“也是!”姚聖保本事就是法音使,哪裏不知這夥計所說確實是大實話。一個郡府之中,往往隻得一二個修士,哪裏都能事事管得,不過就是在一個郡遭遇到巨大災禍之時才會出手相助。況且,這秦峰山在珂蘭郡中又地處偏僻,又無甚靈礦靈花靈草,修士們又多是心高氣傲的,哪裏會了這種小事來這偏僻之地。
在茶寮略作歇息之後,姚聖保便又啟程上路,一路疾行,趕到郡府之中交接公事。一時,公事已了,姚聖保便告辭欲回瀾音郡中。
去時因著行程緊張,姚聖保一路皆是匆匆而行,此刻事了而上歸途,便一路遊山玩水,緩緩而行。一時又行到了來時遇到怪事之處,姚聖保忽然心有所動,想起了那晚與自己徹夜傾談的那個農人。
依那茶寮夥計所言,這農人必然也不是人了,但姚聖保本身就學識淵博,信心坦蕩,又是多年的法音使,怪事也見得多了,想通過後,便也不懼這等事了,反而想著那夜自己與那農人相談甚歡,那農人的許多見解可說都與姚聖保不謀而合,倒有些惺惺相惜之感。
此刻既無正事,時間又閑,又正好來到了此處,姚聖保便索性挑了一日正午,獨自憑著記憶,從那官道處往旁的農田處細細尋找。
尋了半日,便在離官道不遠之處,找著了兩座相依的墳塋。姚聖保上前視之,卻見其中一塊墓碑上鐫刻著“鬆泉居士李歸田之墓”幾個字,另一塊上刻著“李門王氏之墓”幾個字。想來這乃是這位鬆泉居士與其夫人的埋骨之處。隻是兩塊墓碑之上都未留下落款,卻不知是何人為這夫婦二人所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