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挑毛衣的時候,陳書記沒有在場,等她們挑定當了,陳書記就出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袋子,一邊送她們到車邊,一邊將袋子交到許大姐手上,許大姐,一點點土特產,也算一點點心意,替我帶給戴部長。許大姐不接,說,這不行,戴部長要批評我的。陳書記說,要批評也是批評我。說著就替許大姐去開車門,並將袋子放到了許大姐座位上,動作十分果斷,好像容不得許大姐再有什麼推托,許大姐幾乎被陳書記駕著上了車,也確實不好再說什麼了,萬麗和伊豆豆也分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就揮了手,道別了。
車子走出好遠,萬麗心裏還沒有平靜,她撥弄著裝毛衣的袋子,忍不住說,真不好意思,他們這毛衣,是定料加工的,少了要自己賠上的。但是車上沒有人回應她的話,司機專心地開著車,坐在前排的伊豆豆一言不發,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前邊的路,不知在想什麼,許大姐在閉目養神,臉色仍然是平靜溫和,閉著眼也仍然笑眯眯的,好像是早晨從家裏出來上班去,萬麗有話也不好再說了。大約過了頭二十分鍾,許大姐養過神了,先是“嘿”了一聲,接著側了側身子問萬麗,小萬,今天的活動,有什麼感想和收獲?萬麗想了想,說,我覺得,今天的會開得很成功。許大姐“噢”了一聲,又問,為什麼呢?萬麗說,大家暢所欲言,說的都是心裏話。許大姐點了點頭,說,我也有這種感覺,可能因為都是女同誌的緣故,大家能談得來,才肯說心裏話。萬麗想說,我也覺得是這樣的。但她還沒有說出來,一直在前邊發呆的伊豆豆卻已經說了,那是因為許大姐平易近人,不擺官架子。許大姐說,我們做婦聯工作的,又不是什麼大領導,伊豆豆你用詞不當。伊豆豆說,這我不承認的,我也跟別的領導下過基層,就不一樣的,一開場幾句官腔一說,大家就沿著官腔的路子走了,怎麼虛偽,怎麼虛假,就怎麼說,整個會開下來,沒有一句是人話。許大姐“撲哧”一聲笑出來,說,伊豆豆你說話總是不知道輕重,注意一點。伊豆豆吐了吐舌頭,扮了個怪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