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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回頭看著師父,心裏很痛。
反正賽裏茲隻是要認我做女兒,她帶著幾分僥幸地想,又不是做別的。這家夥貪財,頂多被他賣一次,未必就沒有機會逃走。
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能再連累師父了。
看到羊皮卷上的手印,城官哈哈大笑,立即高聲叫道:“來人!先給我把這個假特使押到那些苦力那裏去,看看能不能賣個好價錢。再將這假和尚下到天牢裏,所攜馬匹財物,還有那些苦力全部充公!”
“不要!”伊塔“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你們不守信用,你……你……”
她氣憤地看著賽裏茲。
“我的乖女兒啊,”賽裏茲苦著臉說,“阿爹答應給你師父求情,不讓官家為難他,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可也不能就這麼放了他啊,要知道,他身上可有好幾百條人命哪!”
伊塔從未見過有這般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人,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瞧瞧你這當阿爹的,”達米拉在一旁笑道,“把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氣成這樣,嘖嘖,真讓人心疼。好了好了,雖說你不是我生的,但我保證比你阿爹更疼你。”
說到這裏,她看了玄奘一眼:“你不想讓你師父做牢是吧?不想你就來求我啊。”
伊塔立時感到了一片曙光:“好,我求你,放了我師父……”
“嗯,這就對了,”達米拉笑著對城官說道,“城官大人,我替這個和尚求個情,別關他了。”
“那可不行,”城官道,“他冒充僧人,殺人越貨,強搶民女,犯下這麼多的罪,若是一點兒都不懲罰,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懲罰還是要懲罰的,”達米拉幽幽地笑道,“這樣吧,我那裏有一座小木屋,可比你那又黑又冷的天牢要有趣得多了。倒不如先將他交給我,在那間小木屋裏關上一夜,若他明早還能活著,就放了他。若他呆不了一晚上,我就把他交還給你,隨便你關他多久。如何?”
“你那小木屋?”城官似乎嚇了一跳的樣子,“不行不行,那會弄死他的!”
“不會的,”達米拉依然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看著玄奘道,“哪會那麼容易就弄死呢?”
玄奘感覺到這女人的笑容裏有一股說不出的陰毒味道,頓時覺得脊背發冷。
這邊,賽裏茲小聲對伊塔說道:“乖女兒,咱們回家吧。”
“師父……”伊塔剛哭了一聲,就被幾個人架了出去。
玄奘悲哀地看了門外一眼,可憐的伊塔,你的犧牲又有什麼用呢?眼下,師父我自身難保,能想出什麼法子來救你?
城內空地上搭了一個高台,沙彌和手力們都站在這個台上,被長繩拴成一串,準備賣掉。
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聚攏過來。
道緣看著台下有些人衣著華貴,似乎很有錢的樣子,小聲問道誠:“大師兄,你說,會不會有人把咱們一股腦地都買下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道誠心中掛念師父,沒好氣地回答。
這時,幾個人架著歡信從官衙內走了出來,歡信邊走邊回頭,高聲罵道:“你們這些野蠻的家夥!這樣對待高昌國的特使!就等著大禍臨頭吧!”
那些人理都不理他,將他雙手捆綁起來,推到手力堆裏,同他們拴在一起。
“大人,”道誠見歡信正好被推到自己身邊,忙小聲問道,“師父怎麼樣了?”
歡信歎息著搖頭:“還能怎麼樣?那狗官分明是得了賽裏茲的好處,一點兒都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
“怎麼可能?”他身後的安歸也把頭湊上前道,“那個奸商視財如命,他能給別人錢?要他的錢,還不如幹脆要他的命呢!”
旁邊的索戈看了安歸一眼:“別忘了他是個商人,如果他認為值,他就可以給。”
“說得也是,”道緣也說,“如果給出去一個能還回來倆,幹嘛不給?”
“都別說了!”道誠見他們纏雜不清,不禁心煩意亂,低聲喝道,“我問你師父怎麼樣了?誰要你說這些?”
歡信低下了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想把法師怎麼樣。”
道誠怒道:“這是什麼屁話?!”
“我真不知道!”歡信一臉無辜地說道。
“別吵了,你們看!”安歸突然說道,並把下巴往前一努。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有幾個人扶著哭哭泣泣的伊塔,從官衙內出來,賽裏茲和官衙外的幾名官員說著感激的話,滿麵春風地跟在伊塔身後,而在他的背後,還有一個看上去很妖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