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阿育王太子塔(文)(2 / 3)

玄奘看著塔中的佛像,合掌道:“阿彌陀佛,果然殊勝。”

他這一路一直是遇塔掃塔,倒不是為了追求什麼靈驗,而是對佛陀和諸聖賢遺跡的敬意。

婆蘇蜜多羅在一旁笑道:“既然有此靈驗,我們也來清掃一下吧。”

圓覺對此也無意見,於是三個人一起動手,很快便將此塔清掃幹淨,隨後便告別守塔的老者,繼續上路。

天黑時,他們正行走在山林之間,附近並無僧舍可以掛單,於是三人便在山間找了棵大樹,再在樹下鋪上些吉祥草,暫歇下來。

這裏是北印度地區,不管白天的太陽多麼炙熱,晚上都是極其寒冷的——北麵高大的雪山像一頭冰冷的巨獸,將它的寒氣吹了過來。

玄奘取出火刀火石,點起一堆篝火,三個人圍火打坐。圓覺年輕貪睡,很快便在習習涼風和暖暖的篝火中睡著了。

婆蘇蜜多羅坐了一會兒,便與玄奘閑談起來。

“法師要看勝跡,呾叉始羅國裏可太多了,”婆蘇蜜多羅道,“我是沒有辦法說全的,不過我知道,這裏麵最有名的,要算是阿育王為他的太子所造的浮圖了。”

“我知道阿育王當年造了很多浮圖,”玄奘道,“我也曾經看過一些,每一座浮圖都有一個故事,大師所說的阿育王太子浮圖,想來也有個故事?”

“正是如此,”婆蘇蜜多羅道,“這故事說起來就長了,好在現在夜涼無事,我就仔細給你講講吧。”

阿育王從前有個太子叫拘浪拏,生來相貌端正,儀表非凡,又德才兼備,全國的百姓都稱讚他的仁德。

可惜太子很小的時候,王後就亡故了,國王又娶了新的王後,這個新王後非常驕慢,且淫蕩放縱,甚至暗逼太子私通,理所當然遭到太子的拒絕。於是繼母懷恨在心,處心積慮地要害太子。

有一天,新王後對阿育王說:“我們的屬國之中,算來隻有北印度的呾叉始羅國是最大的,又處於國家要害地區,地勢險固,國王位高權重,若由其他人擔任隻怕對我們不利,須得是你的親信子弟,才能委以治理的重任。”

阿育王點頭道:“正是,你看誰能擔此重任呢?”

新王後道:“太子拘浪拏賢明仁惠,人們都知道,何不讓太子去管理這一國土?我想,他定不會辜負王之重托,把這個國家管理好。”

阿育王不知王後用心,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議,下令將太子從中印度調派到呾叉始羅國去做國王。想到這一去路途遙遠,音訊斷絕,實與流放無異。阿育王恐生禍端,故而在臨行前召來太子,告誡他說:“國家大事異常重要,人際關係詭譎複雜,因此你不要輕易地作出決定。凡是我的詔書命令,都應驗證我的齒印。齒在我的口中,這是他人不能偽造的。”

太子領命,與父王涕泣相別。

可惜父子二人的這一密約最終還是泄露了。幾年後,繼母王後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乘阿育王熟睡時,得到了他的齒印,假發一道詔書給太子。詔書上痛責太子管理失度,命人挖去他的雙目,將他夫婦二人放逐到山穀中,任何人不得再過問。”

太子聽了詔書,大為驚駭,他仔細看了書信,又把齒印核對一番,確認沒有差錯。

輔臣道:“大王雖有詔,也不能就這樣照辦,此事應該慎重對待,最好太子立即回國都,自縛麵君請罪,看看究竟是為了什麼?”

太子說:“父王就是賜我死,我也隻能照辦。這詔書上有齒印封記,難道還會有錯嗎?”

輔臣勸說半天,太子也不從,最終命人挖去了自己的雙目,成為盲人。夫婦二人流離於山中,以行乞為生。

就這樣在外飄流了許多年後,這一天來到一個人煙綢密的地方,一打聽才知這裏竟是國都。於是太子對妻子說:“這是大王的都城,天意讓我回到這裏。我原來在這裏做太子,如今卻成了乞丐,饑寒交迫,受盡種種苦難。我總得搞明白當初是因為什麼才落得如此吧?”

於是,兩人商量了一下,化裝成賣歌之人,設法進入王宮馬舍。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彈起箜篌,放聲悲歌。

阿育王此時正在高樓之上,聽到這悲戚怨憤的歌聲,也不禁為之歎息。又細細辨別箜篌之音,越聽越像是拘浪拏王子在彈唱。心想:王子不是在呾叉始羅國嗎?怎會來到這裏?真是奇事。

於是,阿育王立即將看管馬舍之人叫來詢問:“是誰在那裏歌吟?”看管馬舍的便將太子夫婦引到阿育王麵前。

太子雖然雙目失明,人也憔悴了許多,但阿育王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驚奇地問道:“你難道不是拘浪拏太子嗎?怎麼會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