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之後的中國,已經真正變成一個彌漫著烽火硝煙的戰場。關於戰爭的描述,那個時代,更多的是淒慘,喪權辱國,民不聊生。
對於那個時代的百姓,他們的災難遙遙無期。
而張學良,他被認為是罪魁禍首,不抵抗將軍的惡名死死地扣在他頭上,麵對眾人的口誅筆伐,成為民族罪人的他隻有暫時離開政壇。
1933年3月12日,張學良引咎辭職,宣布下野,並通電全國,“餘就職以來,仍本先父遺誌,始終鞏固中央、統一中國為職誌,兢兢
業業,未嚐或渝,即如不顧日本之公開恫嚇而易幟。輔助國民黨在東北之活動。與夫十九年秋季奉命入關,擁護中央統一。凡此種種,事實俱在。‘九·一八’事變發生,餘正臥病在平,初以訴諸國聯,頭為之張公道,迫乎日軍侵熱,餘奉命守土,乃率師整旅與敵周旋,抗戰以來,將士效命頗不乏人,無論事之成敗若何,然部下之為國犧牲者,已以萬
計矣!此次蔣公北來,會商之下,益覺餘今日之咎,辭職即所以效忠黨國,鞏固中央之最善方法。故毅然下野,以謝國人,惟眷念多年袍澤,東北之健兒孰非國家之將士,十九年餘奉命率其入關援助中央。於今,國難未已,國土未複,無家可歸者數十萬人。但盼中央俯察彼此勞苦,予以指導,並請社會人士,力加援彼等。為國為鄉,皆抱熱誠,並熟悉東北情形,倘遇報國之機,加以使用。俾得為收複東北而效命,遂其誌願,免於漂泊於願斯足。並盼國人鑒餘誠悃諒餘庸愚,雖愆尤叢生,而餘本身隻知為國,餘皆不複計也。”電文中滿腔的熱血與無奈令人歎惋。
3月12日,蔣介石致電張學良、何應欽稱:“漢兄離平時,代委員長職務準交敬之兄接代,以免職務中斷也。”張學良遵照電文,正式將國民軍事委員會北平軍分會代理委員長職務交給何應欽。第二天,張學良便帶著夫人於鳳至和一荻等家眷從北平清河機場離平,當天下午抵達上海。張學良和於鳳至、一荻剛剛從車站走出來,就發現上海的街上貼滿了各種標語。遊行示威的群眾隊伍如同潮水一般湧到張學良一行人麵前。上海地方官員盡力保護張學良不受群眾的傷害,但是“不許張學良出國”“張學良應該打回東北去”這樣的口號還是不絕於耳。
愛國遊行隊伍的呐喊響徹整個上海灘,震蕩著這個繁華而危險的城市,也震蕩著少帥張學良戰敗後敏感的心。
在上海等候意大利簽證的期間,張學良和於鳳至、一荻住在上海當地官員張群的公館。一荻有時候悄悄地看著終日恍惚凝重的張學良,她陪著他一路走來已經有好幾個年頭了,見識過他的風光無限,領略過他的英雄氣概,也陪他走出過失意的困境,可是任何時候,她都未曾見過張學良像此刻一樣頹敗,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此時的張學良毒癮非常深,整天沉醉在毒品的世界裏麻醉自己。他的心裏何嚐不痛呢,在國家生死攸關的危險時刻,他卻不得不遠離國土,還背負著一身罵名。
離開實屬無奈之舉,國內情勢如此嚴峻,張學良自然是希望繼續領兵抗敵,然而出洋是蔣介石的要求,他也沒有理由反駁,而且還麵臨著極大的阻力。1933年3月25日,胡漢民派何世楨(字思毅)持函趕到上海,勸阻張學良出國。函雲:自熱河淪陷,吾兄去職,華北局麵,日趨混沌。兄典軍東北,久曆歲時,今為人所乘,有懷莫白。
聞將有遠適異國之誌,弟以為個人權力為輕,黨國安危為重,恝然遠行,似非其時;即不得已而行,亦須力策善後,挽回危局。是非所在,天下不乏同情,此間國人正具決心為兄後盾也。茲遣何思毅同誌趨陳近意,至盼廷洽。
趙一荻陪著張學良,見他麵對巨大的壓力,隻有用毒品麻醉自己。一荻看在眼裏,痛在心裏,她勸張學良戒毒,他曾經為自己戒毒但是以失敗告終,而現在,她希望他再試一次,不是為了她趙一荻,而是為了他自己,為了早日可以歸來報效祖國。
在趙一荻和於鳳至的勸告下,張學良終於下定了戒毒的決心,他閉門謝客,並且撰戒毒條幅“陋習好改誌為鑒,頑症難治心作醫。”
如果說張學良吸毒是他的一段黑曆史,那麼戒毒成功便是見證了一名軍人的堅毅與勇敢。
在於鳳至和趙一荻的陪伴下,張學良終於戒毒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