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轎下,仆人叫苦不迭,竹轎上,兩位虎背熊腰的莽漢拿腔作調,更有轎旁的自家兄弟助威,場麵別有不同。
不管怎樣,李當戶是打算在北闕留下文武雙全的好名聲,當下彬彬有禮道,“程公子,看起來胸有成竹,莫不是尋得名師指導?”
“當戶公子的消息,還蠻靈通的,聽說你也尋得此中奇才,不知成效如何?”程大漢嘴角掀起不屑,那些酸儒怎麼能比得了唐都、唐幼麟。
“好在先生指點,倒也進步飛快。”李當戶笑得格外燦爛,顯得勢在必得。
“比不比啊,你們倒是快點啊,不比,我回家逗狗去啦。”場中人有些對二人無奈。
“是啊,你們怎麼這麼囉嗦呢,這點倒有點像酸書生。”
程李二人出奇一致的說了聲粗鄙,皆是從對方的強大的自信。
唐都嘴角抽搐,看不出這兩人居然還挺執著自己的演技,皆是不願落了下層,“兩位時間不早了,盡快一決高下吧。”
程大漢點點頭,“幼麟兄說得不錯,粗人,你看你我誰先來?”
李當戶大嘴一咧,“誰先來,你都不是我的對手,手下敗將,請獻出你的膝蓋吧。”
“我會讓你輸的心服口服的!”程大漢絲毫不讓。
汲偃在這長安北闕也算是數得上名號的人物,此次並無其他長輩尊者出席,倒是讓他有幸能夠說上幾句,“兩位公子,古人雲,數步成詩,這樣,你們邊走邊朗誦,同時進行,由文書書寫在素布之上,最後那個文采與才思更為優勝,想必不言而喻。”
汲偃,他們可以不給麵子,但汲偃的老子汲黯那可是個狠人,動輒連武帝陛下的麵子也不給,兩位雖然莽夫,但卻不傻,當下點頭認可,規矩算就此定下了。
兩幅寬敞的白布在兩人身後拉開,汲偃手執一支毛筆,同時將另一支交給了張湯,二人分別充當各自的文書。
“文鬥開始!”
程大漢精神一陣,腳下一跺腳,轎子微微下沉,朗聲念道:“空花落盡酒傾漾!”
李當戶不甘示弱,催轎上前,“窗晴鬥輾小團龍!”
兩人這第一句一出口,眾人如同看待怪物一般,無論是意境還是風骨,皆是讓人無可挑剔,細細品味之下還能察覺出各自若幹韻味。
兩人這第一句,算是不相上下。
李當戶老臉一紅,竹轎再度行進,“活火新甌淺焙紅。”
“好詩!”汲偃忍不住一聲讚歎,此句與前文及其對仗,像是將火焰寫活了一般,生動有趣。
程大漢哪裏能夠由得李當戶壓住風頭,當下也是不敢示弱的說道,“日上山融雪漲江。”
不用旁人讚歎,圍觀者已經是被這二人的詩句鎮住了,如果不是了解這兩位紈絝,大抵會認為這兩位乃是遊戲山水的風流墨客,可事實偏不如此,這兩位乃是動輒赤膊上陣的主。
“難道我今天夢遊了嗎?”
“這兩位,難道以前都是裝出來的嗎?”
旁邊立刻有人慚愧的說道,“都說程、李二位將軍出身行伍,可是仍舊沒有忘記教育他們的孩子,你看這文采讓我們這些文人,顏麵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