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笑的人運氣都不會差,但笑得越燦爛,卻越是讓人感到冰冷,唐都同樣是這般人物。
巴蜀毗鄰西南夷,屬地各種勢力盤根錯節,即便是高祖時期,仍沒辦法完全解決,隻是留有麵和心不和的餘地。
故而巴蜀之地,並未像其他屬地,那樣封王封侯,尤其是毗鄰夜郎這塊地界,更是山高皇帝遠。
一應事務,完全聽從與僰道令與青衣道令兩人。
僰道令,乃是指統管陸上一切事物,而青衣道令,並不是青色衣服,而是指水,換句話說,一切水上的東西,都是眼前這位說的算。
“張道令,幼麟有禮!家父符節在身,失禮之處,還請見諒!”唐都馬上一拱手,笑著回禮。
張望擺擺手,“無妨,公孫博士乃是奉詔而來,自然無須多禮。”
唐都點點頭,心中卻絲毫不敢大意,眼下張望已經是將眾人迎入屋中,杯盤羅列,其上盡是山珍海味。
公孫弘終於卻在兩位道令大人的施禮之下,才算是被唐都放了出來,此刻顫顫巍巍的坐在了桌旁。
董酒、張望才算是屁股著了地,隻不過董酒麾下愛將被殺,死相淒慘,老家夥一張黑臉陰沉的可怕。
唐都坐在了老爹身旁,至於三個行走的飯桶,則是將兩人圍在中間,讓巴蜀一眾將領怒目而視。
“大哥,能吃了不?我餓了?”矬子揉了揉肚子,小聲說道。
“飯,不就是用來吃的嗎?”唐都點點頭,輕笑道。
“幼麟,你就慣著他吧!”李當戶老臉一黑,有些無語。
程大漢則是咽了咽唾沫,強行將視線轉移。
席間兩夥人各懷心思,唯獨唐都與唐蒙吃得香甜,公孫弘顧忌使者身份淺嚐輒止。
“幼麟,為何不介紹介紹,這三位將軍?”張望笑著說道,將手中的酒碗舉起。
唐都微眯雙目,“這兩位乃是李廣、程不識兩位將軍的長子,李當戶、程大漢,至於這位,則是我的小兄弟,唐蒙。”
當聽到李廣與程不識名號的時候,張望的瞳孔微微放大,忽而一笑,“少年英雄,失敬失敬。”
“不敢當!”李當戶、程大漢還禮。
“你們在這高聲朗誦論語,該不會是認為我們這個地方是蠻夷之地吧?”張望忽然說道,眼中殺機再度浮現。
居然給我挖了一個坑!
如果自己點頭,那就證明廟堂把這看成了蠻夷,也就不再屬於大漢,那樣的話,他們隨時都會滅殺自己。
如果自己否認,那麼就是在諷刺大漢子民的愚鈍,同樣留有把柄。
公孫弘僵在那裏,老臉變色,倒是唐都悠然一笑,“張道令,難道沒聽孔子曾說溫故而知新嗎?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道令大人不必多想。”
張望笑意不減,心中卻是驚詫不已,簡單的五個字,一下子擊碎了他的謀劃。
“一群山賊講經說法?真是滑稽。”董酒冷聲說道。
“此言差矣,哪個子曾說過,浪子回頭金不換,還有個和尚也說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所以我覺得英雄嘛,何必問出處呢?”唐都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