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勢所趨之下,凡事皆不可定論。”汲黯一聲輕歎,“從現在來看,我兒已經是輸了兩成,一成氣度,一成謹慎。”
汲黯並沒有拿才學說事,而是從唐都的秉性中,發出的一聲感慨,當初自己也曾邀請他入廟堂,被後者委婉拒絕,並不顯得唐突。
汲偃啞然無語,自己的父親居然能夠給唐都這麼高的評價,這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胸膛中像是憋著一口老血,“父親,有些他確實有些本事,但是能夠將區區一座酒樓經營成這樣,即便是程李兩家被他拉進來,仍是沒辦法,改變現狀,看來父親是高估了他。”
汲黯聞言,神色黯然,搖了搖頭,不再品茶。
汲偃見父親不語,自知失言,不過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話有錯,在他看來,唐都就是有名無實,此刻不再隱忍,立刻起身站起,出奇的大聲喊道,“唐都,唐幼麟,再不出來,本公子就要一把火,燒了這回味齋!”
“嗬嗬,好大的口氣,隱隱讓我聞到了茅廁的氣味……”一聲輕笑,唐都已經是從其身後現身,臉上的一抹笑意,讓人琢磨不透。
“你敢罵我?你這個粗鄙的村夫!”汲偃涵養極好,即便是罵人,也不會像是唐都這般,憋了半天,也隻是說出粗鄙二字。
“原來是汲偃公子,失敬失敬,抱歉抱歉,剛剛多有得罪。”唐都故作驚訝的說道。
這種感覺才對嘛,汲偃顏色稍緩,“算了,算了。”
“哎,不能算,怎麼能算了呢,”唐都一臉的誠惶誠恐,下一刻,說出的話,卻讓汲偃險些一口氣憋死過去,“敢問汲公子,最近是消化不好嗎?確實有些,呃……異味。”
“唐都,你,你,如此無禮,你簡直……”汲偃腦門子發黑,臉蛋子漲紅,伸出手指指著唐都,結結巴巴的說道。
“汲公子,你這樣讓我想到了我的一個好朋友,我親切稱呼他叫犬子,就是司馬相如,嘖嘖,一晃我們已經數個月沒見了。”唐都感慨道,神色之間,那種思念悠然而生。
司馬相如,天生口吃,他與唐都的交情,也是在才子宴上建立的,兩人也一直有書信來往,而且唐都還冒著他的名,重金賣給了阿嬌皇後一首詩歌。
汲偃的臉色已經成了醬紫,唐都暗歎,難怪諸葛先生能夠罵死王朗,一個書呆子詞彙量再如何豐富,也比不過山野出身的草莽,也難怪會被氣得背過氣來。
“幼麟小友,莫不是要連帶老夫也要戲弄一番嗎?”汲黯淡淡說道,輕挑眼皮。
“不敢,”唐都躬身施禮,禮數無可挑剔,“幼麟見過中大夫!”
“小友無需多禮,想必小友如此聰明,自然能夠猜得出老夫此來深意吧!不知小友是何想法?”汲偃老眼就這麼瞥向唐都,卻仿佛能夠看穿唐都的內心一般,讓後者感覺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