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公子啊!酒是好東西,可是也別喝這麼多嘛……”從悅來客棧的天字第九號房裏,傳出鷹翔溫和的“埋怨”聲。那些隻看到他粗豪凶狠外形的人,絕想像不出他會發出這樣“溫柔”的聲音。
他們回到了客棧後,劉暉一進房,就一頭倒在自己床上,鼾聲如雷。鷹翔還以為他睡一會就會恢複清醒,卻不曾想,過了沒有多久,劉暉就翻身而起,嘔吐不止。這下可把從來沒有照顧過人,更別說是一個“醉漢”的鷹翔給忙壞了――一時端來盆子接他的嘔吐之物、一時打來熱水為他清理汙物、一時沏來熱茶給他飲用……如此反複不已,直到華燈初上,劉暉才安靜的睡了下來。
不過還好,就在鷹翔手忙腳亂的時候,一位也住在天字號房內的年輕士子,從他們房門口路過時聽到裏麵的動靜,自告奮勇的進來幫忙,這才緩解了鷹翔“服侍”之苦。
待劉暉安靜下來,鷹翔忙把這位公子讓到外邊客廳裏坐下,感激的說道:“公子,真要謝謝你了,要是隻有我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呢……”聞著房內混合著酒精和胃酸的刺鼻味道,鷹翔邊說著,邊皺了一下眉頭,忍不住回身往劉暉房裏望了一眼。
“嗬嗬,哪裏,哪裏!”這位公子笑著客氣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嗬嗬,兄台不必多禮!”這句本來很“豪邁”的話,可在他清脆的聲音說來,總顯得有那麼一點不倫不類。
可鷹翔一時沒有注意到這麼多,回過頭來,仍然滿懷著謝意說道:“還是要多謝公子幫忙……”回想起自己剛才的狼狽,鷹翔接著怨道,“真是的,喝那麼多做什麼……這客棧的小二也是,等我要找他們的時候,卻連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這位公子同意的點點頭,接口說道:“就是!我看這悅來客棧據說是鬆江最好的客棧,可總讓人覺得有‘店大欺客’的味道。這不,我也是出來想找小二有事情的。哼,小生今天前來住店,可他們把我往房裏一送,就撒手不管了。等我有事情要找他們,可這倒好,就是不知道他們全跑哪裏去了……”
“嘿嘿,公子”,鷹翔這才想起來,赫然一笑後,才開口問道,“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也坐著說了半天話了,可我還沒有請教你的尊姓大名呢!請問……?”
這位公子的嘴唇翹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隨口答道:“小生姓紀,雙名韻辰……”
“嗬嗬,原來是紀公子,失禮,失禮!”鷹翔起身施了一禮,客氣了一聲。鷹翔喜好四處遊曆,對人間的禮節和風俗還是非常了解的。他看紀韻辰的裝束打扮,就知道這也是一位讀書的士子,於是坐下來後探問道:“紀公子仙鄉何處,是獨自到這裏來遊學的嗎?”
“我的‘仙鄉’啊……離這裏可遠著呢!”紀韻辰敷衍了一句,眼珠一轉後,輕笑著說道,“小生還不知道你家公子和你的尊姓大名呢,還望見告!”
鷹翔沒有追著問紀韻辰的來曆,隨著他的問題答道:“我家公子姓劉名暉,是南陽府人氏……”
他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紀韻辰又緊接著問道:“你們主仆二人,到此也是因為你家劉公子要出門遊學嗎?”
“不錯……”見他問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鷹翔多看了他一眼,嘴裏曼聲應著,心裏暗道,“這位紀公子倒也有意思……喜歡刨根問底……”
他還在這麼想著,紀韻辰又興致勃勃的問出了新的問題,“你們到這裏幾天了,這附近有什麼好景致呢?”
“這……嘿嘿!”鷹翔苦笑了一聲,隨口答道,“我們到這裏已經快十天了……”
“十天?那應該很熟悉周圍環境了吧!”紀韻辰心思一動,臉上堆滿笑容的靠近鷹翔提議道,“有這十日,你們都成了‘識途老馬’。小生才剛剛到此,人生地不熟的。等你家公子明天醒來,請他為我做一回向導。你看如何?”
“這……”鷹翔聽著一陣猶豫,可看到他熱切期待的眼神,隻得點了點頭,“好吧,等我家公子醒來,我一定幫你轉告……”
“劉暉,我找到船了,我找到船了!”喜形於色的紀韻辰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他,隨著一陣飽含著喜悅的聲音,一道青光從窗口一掠而入,落在了兩人之間的桌子上。
“啊!”當紀韻辰往桌上望去時,不由的掩嘴發出一聲驚呼。隻見那道青光來到桌上後,就變成了一隻獨腳青色小鳥。
那青色小鳥馬上發現了屋內的氣味不對,便伸出右邊翅膀在紅色長嘴前扇動著,“鷹翔,是怎麼回事,房裏的味道怎麼這麼難聞呢?”
“哇!”見它竟然還會開口說出人言,紀韻辰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又驚叫了一聲,暗道,“這世上真是無奇不有啊……竟然還有獨腳的鳥,而且它還會說話呢!……”可在臉上,他露出友好的表情,邊伸手朝它摸去,嘴裏邊讚歎道,“這隻小鳥真是好玩哦!還會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