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傻福,不知為何,定國公一脈始終最受皇上寵愛,魏國公自愧不如。徐增壽一條性命真換來了子孫後代二百多年的潑天富貴,而且是人臣之極。
因遷都北京,南京防務不免有些空虛,朝廷於是下詔,由中山王府兼任陪都守備重任,所以國公中隻有中山王府有兵權。
朱元璋立下祖製:宦官、外戚,公侯貴族不得幹政,武臣不得與聞政事,所以有權參與國政,治理國家的隻剩下了文人。中山王府卻是掌握軍隊的勳臣武將,成為王朝唯一的例外。
中山王府不禁管理江南防務,也兼管這一帶的治安,捕盜平寇也都是中山王府的職責。所以況鍾聽到中山王府來人,嚇得魂不守舍,一點也不奇怪。
況且腦中瞬間閃過這些史料,心中不禁起疑:父親早年不會是江洋大盜吧,這才會怕中山王府找上門來?然而一位神醫實在無法跟江洋大盜聯係在一起。再者說,以況鍾的斯文儒雅,也實在不是做大盜的材料。
“是況公子吧,小人給您請安。”兩個身穿軍服的人看到況且,就故作尊敬地說,嘴上說請安,身子卻連動一動的意思都沒有。
況且急忙笑道:“不敢當,小王爺召在下去,隨便派個人來知會一聲就是,何必勞駕幾位大哥,卻是慚愧。”
“況公子人中龍鳳,小王爺也是仰慕得緊。”那人見況且很識趣,心下很高興,虛言讚了一句。
“那咱們就走吧,不能讓小王爺久候啊。是去南京嗎?”況且問道,他急於把這幾個人帶走,離自己家越遠越好。
“不是,是在本地陳老夫子府裏。”
“小王爺到蘇州了?”
“況公子還不知道吧,陳老夫子也是小王爺的老師,說起來與況公子還是同門哪。”
況且趕緊敬謝不敏,他還沒活膩,不敢高攀中山王的小王爺做同門。但陳慕沙居然會是小王爺的老師,倒是令他感到驚奇。
徐達死後,特地封贈徐家三代王爵,到了現在早已不是王爺了,這國公倒是世襲罔替的。隻是人們叫慣了,也就這麼稱呼,連省府、知府也都如此。
比如世鎮雲南的沐家,始祖是沐英,隻是一個侯爵,因他是朱元璋的義子,死後才特地破格封贈王爵,之後,雲南沐家就稱沐王府了。
雲南當時還屬於天高皇帝遠,沐家就成了雲南的實際統治者,以致雲南人隻知道沐王府,不知道有朝廷。朝廷的聖旨到了雲南,要換成沐王府的王爺教令,各土司才肯奉命,對聖旨雲雲的,各土司說了,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
禦史們感覺此事有辱朝廷尊嚴,上書皇上彈劾多次,認為沐家應該改為侯爵府,不應再頂著沐王的名頭,可是雲南一帶的官員卻不幹了,說是無論雲南個土司還是百姓,都習慣了沐王府,改成侯爵就無法鎮守雲南了。
朝廷思慮再三,也覺得無可奈何,最後隻能認可。
所以沐家在雲南就是沐王府,隻有給朝廷上奏章時,才以侯爵的身份署名。
說起來,這中山王府比沐王府更奇葩,所做之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中山王的地位之穩固,非同一般,遇事就連禦史都不敢彈劾。每每朝廷下詔,也稱之為中山王府,而不是魏國公府。
朝廷也是讓步了,至少是默認了。
此番中山王府來的隻是四個家丁,抬著一頂轎子來的,就是為了接況且過去。
四個家丁請況且上轎,況且不肯,想要雇個轎子過去,四個家丁好說歹說,才把他哄上了轎子,一路抬到陳慕沙府上。
一進門,就看見石榴正在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