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知道一些,可是當年的事太過隱秘,不要說老衲,恐怕就是令尊了解得也不夠詳盡。據我所知,尊家的家譜已經在當年焚毀了。”天佑大師淡淡道。
“焚毀了,為什麼?”
況且一直納悶自己怎麼從來沒見過家譜,原來還以為是父親不讓自己看,現在才知道早在永樂初年就焚毀了。
“據說是其中藏著一個絕大的秘密,連尊府後人都不能讓知道,所以才焚毀掉。老衲所知道的,還是源於本寺前輩的一些記載,當然也是絕密的,隻有曆代方丈才能看到,”天佑大師說道。
“請大師為弟子解惑。”
“據記載,在洪武年間,令祖上和太子朱標是布衣之交,兩家往來甚密,不是一般的太子和臣子的關係,兩家的孩子也跟一家人似的。據說建文帝幼時,經常在尊府玩耍、留宿,尊府子弟在東宮也跟在自己家一樣。”
況且聽著,心頭愈發驚駭,看來老祖宗不是一般人物,能跟太子爺混成哥們似的,那能一般嗎?難怪朱棣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特留遺詔追殺,不死不休。
天佑大師繼續說道:“本來這次是要把你也轉移走,龍興寺天慈師兄特地聯係我,讓我安排此事,老衲也基本準備好了。可是前些日子,慕容道友路過這裏,說是你又不想轉移了,要留在這裏生活,想要以後憑借自己的力量消解此案,倒是勇氣可嘉。”
“我有此心,大師以為可能實現嗎?”況且問道。
“難度太大了,跟你說吧,令祖的事不單純是追隨建文帝出走這樣簡單,而是另有一絕大秘密,這秘密原本就藏在尊府的家譜裏,可惜已經焚毀了。現在知道此事的世上大概也沒有幾人,老衲就絲毫不知。不知就是不知,不敢妄加猜測。”
況且眼巴巴的看著大師,希望從他口中多得到一些信息。
天佑大師接著說道:“可是老衲知道,這百多年來,不知有多少人向皇上奏本,甚至動用各種力量想讓皇上下旨對尊府大赦,可惜都沒如願,如此看來,這個絕大秘密皇家還是知道的,不肯特赦一定有其緣由。”
“能是什麼呢?”
“我剛才說了,不敢妄加猜測,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啊。當年追隨建文帝陛下的臣子的家屬後代,死的死,逃的逃,朝廷早已放棄追捕,甚至那些所謂的護祖派也放棄了,唯獨對尊府卻是鍥而不舍,死追到底,估計就是因為這個絕大機密。你若想消除此案,首先就要查出這機密為何,按老衲估計,現在也隻有皇家才有這絕大秘密的記載了。”
況且聽到這裏,心底愈發堅定,看來自己從皇家秘檔著手的路子是對的,這次從鳳陽帶回來的皇室秘檔抄本他還沒來得及看,也不知周鼎成是怎麼弄到手的。
“本來這事不應該全憑你的主張,一旦有危險,你就必須轉移。不過,龍興寺天慈師兄已經傳話過來,此次鳳陽遭遇劫難,幸虧千機老人出手,抹平了所有痕跡。老衲估計,護祖派在弄清楚鳳陽事件之前,不會輕率動手,這就給你爭取到了幾年的時間。”
幾年時間?況且有些頭痛。這就意味著,如果在幾年之內不能徹底解決,將來遇到的困難會更大。可是,憑自己的微薄之力,能在幾年內為況家,不,為祝家徹底消解此案嗎?
那可是要跟朝廷打交道的啊,論到這等事兒,若是動用中山王府,或是武城侯府的關係,搞好了皆大歡喜,搞不好就會連累了別人。
天佑大師最後說道,在接任方丈後讀到前幾任方丈的一些手劄,他才知道,寒山寺每一任方丈都自覺承擔起了保護況家血脈的使命,後來他跟況鍾有過幾次私會,對此案加深了了解。
“以後你若感覺到有人跟蹤,或者監視,一旦有不祥之感,請隨時來老衲這裏,至少先避難,隨時可以轉移。但是,無事的時候決不要來。”天佑大師叮囑到。
“多謝大師。”況且跪地叩拜。
告別天佑出了方丈室,周鼎成和蕭妮兒正在外麵等著他,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出了山門,況且回頭看看裏麵,卻沒看到一個僧人,隻有陸續進香的人走進走出。
當他們走到一個山坡上,附近看不到一個人影,況且心中壓抑著的一股激情終於爆發出來,他挺起胸膛,雙手高舉,大聲衝著空中喊道:“我是祝允明!我是祝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