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沙饒有興致地跟況且探討起中醫學理論,他最近發現,中醫學的那套理論和理學有著共通之處,由易經發源的中醫學本身就是格物致知的最佳手段,也是最好的途徑。所以,他不急於讓況且學鑽研理學,而是支持、鼓勵他行醫,正是因為中醫學是一種實驗,理學則是對不同實驗結果的描述。
況且對老師的點撥頗有感觸,他覺得《易經》《黃帝內經》如果不是外星人傳授的,就一定是天授。所謂天授,並不是指向虛無,而是說人類曾經有過一段輝煌的曆史。三皇五帝時期,人類才剛剛衝破蒙昧、野蠻的黑暗,文明的曙光不過是初綻光明,哪裏可能發展出如此精密複雜的理論,一直到後世科學高度發達,也沒能研究明白《易經》,也無法探究《黃帝內經》的真正內蘊。
聊了一陣之後,況且向老師告辭,來到石榴房間,剛到房前,就看到丫環們用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他,那意思是說你有罪受了。
況且一笑置之,走進房間,卻見石榴正坐在床上垂淚,小王爺則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歎氣,顯然是沒哄好師妹,石榴又生氣了。
見到他進來,小王爺狠狠白了他一眼,意思是說都是你惹出的禍。況且則根本無視,走過去來到石榴身邊,笑道:“這是怎麼了?我去也就是一月半月的時間,不用這麼舍不得。”
“滾。以後永遠別回來,我不想再見到你。”石榴突然發飆。
小王爺嘴角不由泛起幸災樂禍的笑容,可是他隨後表情就僵住了,他看到的情景是,況且二話不說,一下子就把石榴抱在懷裏。
屋裏的丫環們也沒想到,趕緊轉身閉上眼睛,這畫麵太美,不忍直視啊。隻有那位紅袖姑娘悄悄向他豎起大拇指。
況且跟石榴雖說就差一張婚約,但即便婚約立下,也不可能公然這麼親密,這可是驚世駭俗之舉。
石榴沒想到況且如此大膽,又羞又惱,掙紮著想要從他的臂膀中掙脫出來,無奈況且的兩臂如同鐵鑄的一般,她根本掙紮不了,拱了幾下就老實了。況且繼續保持著不撒手,石榴也不掙紮了,不一會兒,竟然緊貼在況且胸膛上哭了起來,兩手還緊緊抱住況且的後背。
“哎哎哎,能不能不要在我麵前這麼做啊,替我的心髒著想一下好不好。”小王爺痛苦地哀嚎著。
“師兄,請閉睛,看不見就好了。”況且側身笑道。
“好,好。我走,我跟老師探討學問去,像我這樣的正經人啊,就得去做正經事,不像某些人,隻顧著卿卿我我,沒出息啊。”他口中碎碎念,拔腿向外走,他是真受不了這刺激了。
“你回來。”石榴忽然喊道。
小王爺一隻腳已經踏出去房門,聞言急忙收回腳步,差點摔個趔趄。
“他去南京,你要保護好他,不許他出一點意外,不然我饒不了你。”石榴在況且懷中頭也不抬地說道。
“師妹,你剛才說的啊,隻讓我看緊他,沒讓我保護他。”小王爺心酸欲泣。
“現在告訴你,晚了嗎!”石榴咬牙道。
“不晚,不晚。你是老大,都聽你的。”小王爺趕緊應著,三兩步走了出去。
況且微笑著看他出去,他很能理解小王爺此刻的心情,據說石榴很小時,陳慕沙就帶著她在王府裏教小王爺啟蒙,兩人一起長大玩耍,就像兄妹一樣,可謂青梅竹馬。所以後來中山王府提親時,石榴一口回絕,理由是小王爺在她心目中永遠是哥哥的形象,不會成為她的丈夫。
據況且的經驗,一般青梅竹馬長大的,都不會成為終身伴侶,像文賓和絲絲這樣指腹為婚,生下來就已經立下婚約的除外。
這也不是說他們如何相愛,而是被一紙婚約綁定了,無法解除,至於以後是不是終生相愛的伴侶,那就很難說了。
石榴在況且懷裏呆了好久,這才推開況且的手臂,叫丫環拿來洗臉水,重新洗臉化妝,這才問況且道:“你這次要去多久?”
“多則一個月,少則半月,這裏離開太長時間也不行,還有那麼多病人等著我呢。”況且正經道。
“半個月,那還好。”石榴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淺笑。
況且歎氣道:“我說你一天都瞎琢磨什麼啊,我就是出趟門,又不會丟了。”
“那可難說,上次你也是出趟門,差點沒回得來。”
石榴是有些被上次況且失蹤的事嚇怕了,聽說他要出門心裏就懸了起來。她寧願況且什麼都不做,隻是待在自己身邊,至少也要待在這座城裏。
“上次那是意外,這次有師兄護駕,不會有事的。”況且頗為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