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笑道:“你以為我傻啊,我又不會一下子拿出來交給老夫子,每天交兩三篇,反正完成窗課就行了。”
況且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三天後來到孟梵君的家裏上課,把十幾篇文章繳上後,就癱倒在椅子上。
“老夫子,弟子可是累慘了,這幾天覺都沒睡,才熬出這些文章,能不能少幾篇啊?”
“累慘了?我看你可是精神健旺的很啊。熬夜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孟梵君看了他兩眼就識破了他的謊言。
“不是,老夫子,弟子不是嫌累,隻是覺得這麼機械的做文章沒什麼意思啊。”況且裝不下去了,趕緊坐直了身子說道。
“什麼有意思,風花雪月有意思?”孟梵君盯視著他問道。
“不是,弟子不是這意思,也沒這愛好。”況且急忙辯解道。
“沒這愛好,那李香君是怎麼回事?”孟梵君似笑非笑地問道。
“這……”
況且沒詞了,他總不能說是人家硬塞到他手上的,這話說出來沒人信啊。他驀地裏後背發涼,老夫子不會是李香君的愛慕者吧,要是那樣,他就慘了。
“你這小家夥平時看著不聲不響的,一出手就是驚人之作啊。這幾年來惦記李香君的人不知有多少,這些人的門庭地位多數不是你能比的,誰知道最後竟然落到你手裏了。”孟梵君冷笑道。
“老夫子,您什麼意思吧,要是您老有意……”況且一咬牙,準備敞開說了,要是老夫子真有此意,他一定回去探探李香君的口風。
“胡說,對李香君有意的人多了,可不包括我。”孟梵君厲聲道。
“那您老提她做什麼啊。”況且嘟囔道。
“我就是怕你夜夜春宵,把書本這等大事撂腦後去了。”
況且心裏叫苦,什麼叫春宵啊,他這些日子可是天天都是孤家寡人。
“你說你啊,鳳陽一枝花落你手裏了,蘇州第一名妓也落你手裏了,還有陳兄的千金,中山王府惦記多少年都沒能如願,也落你手裏了,你小子不怕天打雷劈啊。”孟梵君一臉的憤怒。
“老夫子,咱們今天就上這課?”況且納悶道。
這還是上課嗎,簡直就是對他的口誅筆伐嘛。
“這是閑聊,課一會兒上,反正一堂課多少時間我來定,就是一天一夜也是我說了算。”孟梵君淡定道。
“好,弟子是舍命陪老夫子。”
況且還真不怕這個,要說熬夜沒人能跟他比,他可以七天七夜不合眼,他不相信孟老夫子也有這本事。
此時,桌旁小泥爐上的紅泥水壺開了,況且毫不見外地拿過水壺,開始烹茶。
孟梵君盯他一眼:“你倒是挺滋潤的,啥也不耽誤。”
“有事弟子服其勞嘛,聖訓弟子還是牢記在心的。”
況且笑著開始一絲不苟地烹茶,這一套他在陳慕沙那裏早就輕車熟路了,烹好茶後,他先斟了一杯給孟梵君,然後才給自己斟了一杯。
孟梵君喝了一小口,一直板著的臉漸漸放鬆下來。
這渾小子的茶藝真是沒的說,跟他的書法技藝有的一拚了。
孟梵君隻是想對況且從嚴管理,徹底把他被陳慕沙寵溺出來的習氣矯正過來,所以才一直板著麵孔,好像況且欠他多少銀子似的。
不料這一套用在況且身上效果甚微,況且絲毫不在乎他的嚴厲,反而用在陳慕沙那裏養成的習慣見招拆招。
孟梵君歎了口氣,管教這孩子是長期的事,不是一天兩天的,慢慢來吧,隻要他不出大格,也就裝作沒看見吧。
那時候的老師和學生可不是今天這樣,可以坐著相對暢談,而是有嚴格的禮法規定,老師和學生真跟父子的關係一般,想想寶二爺見著賈政時的情形,就知道那時候的師生關係是怎樣的了。
不僅一般的學生經常受老師的打罵體罰,就是皇太子親王也一樣,朱元璋的兒子們就沒少挨那些老師的打,有一次朱元璋氣的實在受不了了,要治這些老師的罪,馬皇後笑道:“哪有人家教咱們孩子聖賢書,反而被治罪的?”
朱元璋一輩子誰的話也聽不進去,隻有馬皇後的話最有分量,他就是不同意,也會勉強遵從,那些老師還不知道是馬皇後救了他們一命。
不過這也可以看出來那時候文人的風骨,管你什麼太子、親王的,學不好就打,絕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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