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過後,我總以為春天就要回來了,倒是能暖和一些,誰知北周接連又下了幾場大雪,灰蒙蒙的天壓得人幾乎喘不上氣來。
其實這樣的天氣最適合睡覺,可是總睡我都怕自己傻了。閑來無事的時候,便抱著個暖爐隨意的捧了本書坐在慕辰書房的角落翻看著,時不時抬頭看一下坐在我對麵一本正經埋頭苦學的赫連。我對著大雪天起誓,真的不是我主動要跟他擠在一個書房裏,若是我在這件事上有一絲絲主動的意思,那這雪就再下他個三天三夜!
前些日子,慕辰因為事忙,不經常回流音閣,也沒有太多空閑的時間跟我拌嘴逗悶,反倒讓我清淨了不少。我百無聊賴的溜達的時候,忽見書房這麼多的書,覺得放著它們在這裏閑置也是浪費,就隨便進來打發些時間。
我在進入書房的那一刻,心中突然出現了兩個自己。一個理智的我甚是納悶:“唉?我在這裏住了這麼長時間,從前從沒覺得它們浪費。”
而另一個蠻橫的我卻把這種後知後覺歸結於雪天無法出門。理智的我不敢苟同,因為以前我也沒怎麼出過門。理智的我輕而易舉的推翻了蠻橫的我的理論。
蠻橫的我實在找不出別的話來反駁,索性便撒起潑來:“怎樣?老娘就是不愛看書不愛學習,你能拿我怎樣?”
最終,理智的我敗下陣來!
豈料,就在心中的兩個我剛分出勝負的時候,太子府常住居民赫連宇出現了,他見我如此上進,非要背著醫書來說要跟我一起上進。
我就不明白了,我缺你跟我一起上進啊?我看書完全就是呆著無聊好嗎?
本來我自己在這裏挺安靜的,赫連一來問問這說說那,赫連的性格大家也是知道的,太活潑!而且他還有個毛病,他想說話的時候,憑誰都攔不住,可是一旦他用功起來,誰打擾他他跟誰急。哪有這麼不講理的人?
這不,現下他正在混亂不堪的書案中翻著一本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的古書,書頁都泛黃了,邊角破的不像樣子。
我有些好奇的湊上前:“赫連,這什麼書?怎麼破成這樣?”湊近了才知道,何止是破,簡直連字都不能分辨得十分清晰。
“這個啊?”赫連小心翼翼的將書放下,生怕將它弄壞。“是我托錦淩在宮裏弄到的,據說是先秦時期的古醫書,上麵有一些關於活死人的資料,我看一看。”
聽到活死人,我心下一沉。“清影她,依舊沒有什麼反應嗎?”
自上次去看她已過了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中發生了太多變故,讓我自顧不暇,說來實在愧疚。
顯然,這也是赫連最苦惱的問題,他揉了揉眉頭:“沒有,嚐試了許多方法,卻都不奏效,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屬正常,沒準兒哪天就能自己醒呢。”
“你常出入梁王府,慕風的狀態可還好?”我也許久未見過他了,不知道一個人陪伴清影的他過得如何。
“梁王殿下現在很受皇上重用呢。”赫連輕笑,語氣中卻多了幾分吃味:“可能皇上也覺得虧欠他太多想要補償,也可能最近太子殿下的表現實在令皇上寒心,朝中諸事除了荊楚幾乎都是梁王在管。雖然梁王妃變成那個樣子,但梁王一直不離不棄,世人皆稱頌他重情重義。嶽丞相更是對他大加讚賞,事事維護,而朝中重臣又多與嶽丞相相交甚好,漸漸的也都擁護他,風頭遠遠在太子殿下之上。”
北周朝堂上的事情我不知道,當然,流音閣以外的所有事情我都無從知曉。但提到慕辰最近的表現,應該就是我受傷昏迷的那段時間慕辰鬧著非要娶我的那件事。我倒是沒想到這事對他的影響這麼大,平日裏他竟一絲都不表現出來。
“慕風他永遠都不會覬覦慕辰的皇位,所以你也不必太過憂心,好好治好清影才是最要緊的。”我安撫道。
“我有什麼可憂心的?”他好笑的看著我,“我不過就是個醫者,所能做的就是治病救人,其他一切皆與我無關。”
“我以為你心係慕辰,便凡事都要為他著想。”我話音剛落,赫連抬手將桌上的紙團扔了過來,還好我躲避及時,不然就挨打了。
他很是嚴肅的對我說:“阿音,我鄭重其事的告訴你,我對太子殿下隻有崇敬之情,絕無非分之想!”
“誰知道呢?”
我不以為意的轉身要走,誰知他倒是惱了,起身便要打我,而且還是用毛筆。
“看我不給你畫個大花臉,讓你成日裏胡謅!”他一把抓住我,說著將毛筆向我的臉上比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