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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花子在幹什麼,周曉得也是理解她,在他眼裏,花子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公主,而自己就是皇太子。當花子上網累了時,她忽然心血來潮給周曉得發了郵件,裏麵是幾句話:“從睡覺看人的層次:九點睡是村裏人,十點睡是廠裏人,十一點睡是校內人,十二點睡是官府人,一點睡是網絡人,兩點睡是文化人,三點睡是公關人,四點睡是失眠之人,五點睡是賭博之人,六點睡是廣告人,總是不睡不是人!”花子以為周曉得早睡了,發郵件就是刺激他一下,周曉得是那處刺激性越強越努力的人。其實周曉得還沒睡,他擔心爺爺,不知爺爺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
周曉得並不怕花子的刺激性郵件,他看著花子的用心也不揭穿她,任由她隨心所欲。周曉得知道花子在幹什麼,她也在緊鑼密鼓尋找線索,而且是從網上尋找線索,這種方式本身就不容易,因此他也不能幹涉花子的行為。至於花子能不能找到線索,周曉得不能保證,可是他能保證保護花子不受任何人的危害,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會通風報信。周曉得知道花子是在為自己偵察情報,如果沒有他的主意她是不可能偵察自己的父親,誰也沒有想到花子父親是凶手。可是誰說花子父親是凶手,有證據嗎?這不是隨便懷疑的,周曉得不能,花子也不能,其他人更不能。
當周曉得確定自己的所在地是哥哥犧牲地時,他忽然想到了郊區,就是這種地方才讓哥哥丟了性命,哥哥犧牲時,周曉得年紀不是很大,可是他已經在部隊多年了,而且是馬上就要被提幹,這在特殊性部隊裏是多麼光榮的事。可是哥哥偏偏犧牲了,而且是犧牲在自己的所在地,這種打擊對誰不是負擔過重,對誰不是一種難過。
花子又發來了郵件,這次不是文件,而是一篇小散文,又是曹秀寫的,標題是《站在自己的河邊》:“我站在河邊,看著翻滾的河流,心裏忽然想到有一件事還需要說清楚。這是關於河的故事,至於是哪條河我不能說了,畢竟這條河已經沒有了,或者說幹涸了也說不清。它是我心裏的一條河,滾淌了這樣久,至今在流。站在自己的河邊,我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自己的河有多長,有我寬,有多大,是不是與天齊,是不是與地厚,是不是與每天一樣,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我不知道,可是我想知道,我的河與所有人的河一樣,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站在自己的河邊,我看著河水,看著自己的心,我知道這裏麵有我的血肉相連。我站在自己的河邊,看山雨欲來風滿樓,看大河上下頓失滔滔,看在眼裏,傷在心上,我的河原來是如此弱不禁風。站在自己的河邊是要有修養的,如果沒有修養吃苦頭的可能是自己,因為站久了也會濕鞋子。河水並不因為它是自己的河而對自己特殊關照,相反它仍舊肆意流淌,朝著自己的方向流去。由此及彼,河流是不是自己的沒什麼區別。一條河是如何開的,是人工開的,還是自然開的,我們沒有時間查清楚,可是我心裏的河隨時隨地都在開著,都在流淌。一般來說,站在自己的河邊,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心靈苦悶,沒地方傾吐,於是才想站在自己的河邊,這時想如何就是如何了,想怎麼樣傾訴就怎麼樣傾訴。心裏的河朝哪個方向流呢,是向東,還是向西,是向北,還是向南,方向找不到能不苦悶嗎?苦悶的心,苦悶的情,苦悶的生活,苦悶的自然環境,數不清的苦悶聚集在一起,構成心中的河流。於是有事沒事就想著自己的河,想著自己朝哪個方向努力,是事與願違,還是事在人為。自己的河就是與自然的河不一樣,自己的心靈是什麼樣,自己的河也是什麼樣,有了這種認識我對自己開始產生希望。如果說一個人一條河,有多少個人就有多少條河,這種說法對嗎?生命是河的源流對嗎?生命就是一條河也沒錯吧?可是有人問站在自己的河邊會不會濕鞋,這是檢驗每一個人的控製力,是不是符合更多人的利益。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河流,都有屬於自己的世界,關鍵在於這條河流是什麼樣,朝哪個方向流。有時我在想自己的河流與他人的河流差在哪裏,是不是符合他們的利益,是不是還需要小心謹慎,畢竟這是一條河流,而是河流就會有浪濤掀動。現在,我站在自己的河邊,看著別人的河,我在想自己的河是什麼樣,有別人的河好嗎?有別人的河長嗎?有別人的河洶湧澎湃嗎?我站在自己的河邊,看著,欣賞著,思索著。憑風吹撫,任浪花飛濺,我能做到巋然不動嗎?”這篇小散文不是很長,可是裏麵含義很深,周曉得讀了後感到有一股力量。
是什麼力量讓周曉得讀了再讀,花子不就發了一篇郵件嗎,又不是花子寫的,與周曉得有什麼聯係。說實在話,周曉得寫日記這是好事,說明他有文學藝術細胞,可是花子給他發郵件又是為什麼,難道還有什麼目的嗎?周曉得心裏反複琢磨花子的用心,他知道現在的花子想幹什麼,他也懂得如果花子一旦把事情做大將造成不可收拾,到時不是他能解決的,更不是他能幫助的。花子是誰,她的家庭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為了工作她必須這樣做。周曉得能做到的就是配合花子,不論她想幹什麼他必須配合她完成任務,哪怕是犧牲自己他也在所不惜。夜長夢多,周曉得必須在短期內做出反映,他琢磨花子下一步可能幹什麼,而他必須緊緊配合,幫助花子達到目的。
與此同時,花子也在電腦前緊張操作,她的QQ再次爆滿。群裏不時掀起高潮,一個個興高采烈議論著。有一個叫七爺的和一個叫七奶的對話很精彩,七爺說:“下一個話題說的什麼意思,狼崽子的培育和養殖,你不懂?”七奶說:“有什麼不懂的,我問你,你是爺爺還是孫子,你有幾個娃娃?”七爺說:“我說你不懂吧你說你你懂了,實際上你什麼也沒懂,你是在不懂裝懂……你說我沒懂我還能說你嗎,可是你說的你懂了,實際上你懂什麼了?”
可能心有餘悸,七爺問七奶:“冒昧的問你一個問題,再添一個吧,好不好?”七奶幽默感十足地說:“如果說是你家閨女還可以添一個,如果說是你的就是麻煩,如果說早戀了咋辦?”七爺問:“能有多早啊,下生就戀愛?”七奶嘲笑:“你看看這種人一個好孤單哦,容易嗎?你回頭看我們的對話,你要咋辦?昨天還有個小男孩站在我們家樓下喊:xx做我媳婦吧!讓我老婆直接給罵走了,你看看現在初中生就開始萌芽了啊,暴露目標了吧?”
花子這時才明白,七爺和七奶原來是一對大學生,他們裝腔作勢充分調動自己的聰明才智。七爺更是智慧,他說了一句話差點兒沒笑死花子,七爺說:“說起搞對象我十三歲上的女人……”七奶冷嘲熱諷:“十三歲真的不小了……”可是下一句七爺又說:“不是,是我十三歲上的初一……”瞧瞧,七爺聰明能幹,連說話都充滿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