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找我？”一進門，老知青就問周曉得，沒了往日親切，沒了友好，周曉得沒說話，老知青又說：“你找我是問全牛宴的事吧？我跟你說有一種牛肉最好做，比如紅酒燜牛腩的做法是，用牛腩500克，紅羅卜一根大約是小的兩根、香葉兩小片，八角一個，桂皮一小塊，薑幾片，大蔥兩小段。紅酒，料酒兩湯匙，老抽兩湯匙，生抽三湯匙，白糖兩小匙。牛腩洗淨後切成塊狀。燒一鍋開水，加入薑兩片，大蔥兩段，料酒一湯匙將牛腩氽湯轉色。撈起洗淨濾幹水備用。炒鍋裏加放少油，用兩片薑起鍋後放入牛腩炒出香味。加入剩餘的一湯匙料酒、香葉、八角、桂皮、生抽、老抽炒勻。加入紅酒。加入適當清水。將牛腩與湯汁一起轉入湯鍋，大火燒開轉小火慢燉一小時。紅羅卜去皮切塊狀。在牛腩燒約一小時後加入紅羅卜塊。加蓋再燉20分鍾左右。最後開大火收汁，收至濃稠即可，切不可收幹……”
周曉得突然拍著桌子叫喊：“夠了，你別表演了，我找你不是為了你的狗屁牛肉宴的……”老知青裝模作樣地問：“不是為了牛肉你找我幹什麼？”周曉得說：“你說我找你幹什麼？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嗎？要不要我替你點出來呀？”老知青恍然大悟：“你是說你提前離開吧，你為什麼提前離開呢，我讓他們送你錢為什麼不收啊？”
周曉得明白，周水說的的確如此，他問：“你為什麼送我錢啊，你沒求我辦事，我也沒為你辦事，為什麼往我車裏扔錢啊？”老知青說：“這是小意思，是鄉下人送給領導的見麵禮，可惜你走得早不然你還會有收獲的……”周曉得問：“你還想給我什麼？不會是糖衣炮彈吧？”老知青笑了：“看你說的怎能是糖衣炮彈呢？充其量就是一點點錢財，廣東話叫灑灑水啦……”周曉得說：“如果說水可以點燈可能有人不相信，可是說你送我禮肯定有人相信，因為你我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送錢送禮都無關緊要也不傷痕累累，可是如果把政府幹部拉到陰溝翻船你說是不是罪孽？”
老知青看著周曉得好久才說：“你說的我不明白誰陰溝翻船了？”周曉得嚴肅地問：“你是不是不想說了，是不是以為你做的事沒人知道，告訴你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想這些話對你是沒必要說的吧？”
老知青仍舊是胸有成竹，不想說，也不能說，任周曉得問他就是裝聾作啞，談天說地不談左右。作為鄉下人的頭，他的表現異常鎮定，倒是周曉得有點坐臥不安，老知青越是胸有成竹周曉得越是不安，會不會弄巧成拙呢？
其實不然，老知青是故弄玄虛，憑著他對周曉得的了解他是不可能說明真相的，即使不說周曉得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倒是周曉得可能會對自己賠禮道歉。從拆遷到現在，鄉下人都在起早貪黑地忙，寒冬臘月，閑情逸致，鄉下人忽然想起了全牛宴，何不利用全牛宴對領導搞一次行賄受賄呢，如果有一個領導肯為鄉下人說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為了把這次全牛宴設得更有意義，有一天喝酒後，老知青宣布一則消息，說是繪織一次全牛宴文化節，並請所有領導來這裏吃全牛宴，喝名酒，鄉下人聽了為之興奮，如果有這樣多的領導來，有這樣多的人來吃全牛宴，該是多麼轟轟烈烈，多麼盛況空前啊。誰也沒有想到，老知青就是利用工作之便把名酒弄走，把公司的存款掉包了。為了轉移視線，老知青策劃了一次行賄受賄的陰謀活動，將領導按不同職務級別給予紅包，而且是有小姐陪喝陪睡。
如果是這樣，以老知青為首的龐大計劃現在可以真相大白了，然而情況偏偏不是這樣。
一天晚上，老知青把鄉長，副鄉長，書記，副書記請到自己餐館，商量如何利用全牛宴與領導聯係的事。老知青年紀大了，又不是幹部，可是他與周曉得關係特殊，又是全牛宴的主攻手，所以他的話就有些重量。他將每一個人分工協作，按規定辦事，他囑咐眾人：“你們幾個是關鍵，隻要你們做好了事情就是成功一半了，接下來我們得手時更是錦上添花，到時鄉下人的日子好了，我們的生活更上一層樓。”可是說到送錢時，沒人說話，誰也不肯拿自己的錢送人，老知青隻好想出這種移花接木的辦法，自己先把錢墊上，等到計劃成功錢到手後再補給自己。
錢有了，計劃有了，接下來就是施行了。當一行人從老知青牛肉餐館走出來時，空中已經升起月亮了，裏麵如同畫麵似的有模糊的樹影，是玉兔，還是桂花樹，還是吳剛在砍樹，鄉下人好象聽見了砍樹聲，老知青送著鄉長，還故態複萌地拉著書記在角落悄聲說著什麼，兩人一陣密謀，等老知青觀察著，鄉長書記已經離開，老知青回到餐館。
幾天後，鄉下人來到餐館，有人發現老知青總是與人談論什麼，神乎其神地講著什麼，鄉下人不停點頭。於是，有人說老知青與領導有關係，而且是關係鐵，他與市委書記周曉得是鐵壁銅牆，外人辦不成的事到他這裏準成。
這段時間，老知青如同換了一個人，每天忙忙碌碌，不斷與我交談，鄉下人發現，連鄉長副鄉長書記副書記都有來往，而且是所有人對他都尊敬。因為有周曉得關係，鄉下人不能不聽，不能不聽之任之，老知青說什麼就是什麼。然而老知青也有說不上的時候，有時周曉得來這裏隻是吃飯並不談工，有些秘密便不得而知。
餐館距離拆遷地方不遠，可能是路口，鄉下人是城必須經過這裏，久而久之，這裏就是中心區，老知青成為鄉下人的土皇帝，鄉下人手裏有什麼給老知青送什麼，回報鄉下人的是一頓飯，一碗水，一個休息的落腳點。白天這裏人來人往熱熱鬧鬧，夜裏這裏寂靜清幽，閑下來時，老知青觀察天上的月，觀看月裏的樹，身邊有風時，月裏的樹也在搖動，每每這時老知青就笑嗬嗬地找鄉下人談天說地，落腳的鄉下人就與老知青談天說地，談城裏見聞。
鄉長經過這裏時，老知青聽說一個秘密，酒公司有二億存款，還有一車名酒，對名酒有研究的老知青當時興奮地問鄉長：“名酒在哪裏，存款在哪裏？”鄉長笑逐顏開地嘲弄：“你問這幹什麼難道你想變為自己的？”老知青說：“變成自己的怎麼樣，不變成自己的又能怎麼樣？”鄉長說：“變成自己的我佩服你……”老知青問：“變成自己的你想不想要？如果想要聽我的吩咐按我說的做咱們都有份……”鄉長當然想要便說：“你吩咐吧有什麼妙法？”
從這天晚上開始，老知青有心事了，睡不著，吃不下，腦子裏總是閃著一車名酒和二億元存款。每當老知青在路上思索時，遠處便有一雙眼睛盯著他，這雙眼睛如同月光一樣老知青走到哪裏都跟隨著，始終不渝。當老知青琢磨好一個計劃成時，便想與鄉長談談，告訴他自己有了辦法。恰巧，鄉長進城開會路過這裏，老知青就說：“我有妙法了，關鍵在於你們了……”鄉長問：“什麼妙法？”老知青說：“移花接木……”鄉長聽後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