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隊長走了，他還要做其他戰士的思想工作，有些情報他必須向上級首長彙報，請求指示。對於周水的個人問題，他並沒放在心上，這是與其他戰士一樣的心靈啟蒙，他不能過多幹涉。然而周水偵察的案情十分嚴峻，迫在眉睫，又是觸目驚心，他不得不向首長彙報。在一座別墅裏，中隊長見到了首長，一見麵，首長說：“我正要找你，周水偵察的城市怎麼樣了，有多少眉目了？”中隊長彙報說：“這座城市跟其他城市不一樣，這座城市的領導是新上任的市委書記，他是一個偵察員出身，經他手辦的案子有很多，偵察員就當了十幾年，近期內才成為市委書記……”首長說：“他怎麼提拔的這樣快，是不是有人啊？”中隊長說：“是的，他的父樣就是省委書記，這個人你是認識的……”
首長笑著說：“認識，這個老家夥到底提拔他兒子了，以前我勸他給兒子一個官做，可是他就是不聽非要讓兒子在基層鍛煉，而且還犧牲了一個兒子……現在好了終於有兒子接班了……”首長說得很動感情，中隊長明白，原來首長對此了如指掌，怪不得他吩咐不動周曉得，其他人可以任意動，原來他也是有決保護周曉得，保護這顆獨苗。
首長興致勃勃談著往事，當談到他的父親與周曉得爺爺為了一塊門板的事吵架時，首長笑逐顏開地說：“你知道嗎，為這塊門板現在有好多故事，誰也沒有想到是我們弄的，這事隻有我知道，他們是一點也不了解情況，哈……”中隊長說：“為了了解情況，周水還查了軍史，查了有關資料，可是就是沒查到與您有關……”首長說：“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好啊，知道了又是一番刻骨銘心的吵架……”中隊長問：“這裏一定有好聽的故事了？”首長說：“當然了，哪個故事都是驚心動魄，哪個故事都讓人觸景生情，哪個故事都給人無限回憶，至今想來我記憶猶新……”
首長邊說邊感歎，仿佛回到了戰爭歲月，那次戰役打得太凶猛了，三個師的兵力打我們一個團，開始還借門板抬傷員，後來傷員增多，門板成了休息的地方，成了衛生所。有門板的地方就是衛生包紮所，傷員都在這種地方做手術，檢查傷口，偶爾有炮彈落下來炸得血肉橫飛，沒有原樣了。可是這個村落的人沒有一個退縮，齊心協力為了打仗，當時的戰鬥真是殘酷極了，沒有吃喝，鄉下人冒死送吃喝，結果有很多鄉下人送上吃喝後沒有下來，永遠留在陣地上了。
戰鬥結束後我們還門板，可是還不上了，鄉下人全沒了，剩下的也逃走了。沒想到多年後我了解到。當年與我們爭門板的人還活著，而且是領導了，於是我決定開他們的玩笑，讓他們尋找我們，可惜這種玩笑開大了，他們沒找到我們。
中隊長說：“要不要現在說明白，這可是一個機會……”首長說：“機會是機會，還是不說了，現在的人為了門板在爭功，如果說了他們不相信不說還會冷嘲熱諷說我貪天之功為己有，這不是開了天大玩笑嗎？”中隊長說：“如果不說不是委屈首長了嗎？”首長說：“我這一輩子的委屈數不清，可是有委屈就說嗎？誰讓我們是共產黨員，誰讓我們是社會主義道路的開拓者呢。門板的故事到此為止，有時間把周水叫來我問問他偵察到的具體事項，為下一步作部署……”
中隊長離開首長，剛剛的談話讓他受益匪淺，首長有如此高的境界，有如此寬大胸懷，他感受到自己這一代的確不如老一代，他們經曆了生死嚴峻考驗，而對個人利益又毫無保留，這樣的共產黨員真是少之又少了。中隊長感到首長似乎在隱瞞什麼，他隱隱約約感到首長不是現在的姓氏，可能還有其他姓氏，首長為什麼要隱瞞姓氏呢？首長與周曉得是有關係的，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與周曉得父樣又是什麼關係，其中之一就是一種隱私，一種秘密。
中隊長找到周水囑咐他：“首長要找你了解偵察到的情況，你如實彙報吧……”周水問：“我要不要準備材料？”中隊長說：“不用材料，偵察到什麼情況就說什麼情況，不過我提醒你你的要說不該說的不能說……”周水說：“我也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要不你陪我一起見首長吧……”中隊長說：“首長隻聽你的彙報我去算什麼事呀？”
沒辦法，周水隻好自己去見首長，到了別墅，周水喊了一聲報告，首長說進來吧。周水進去後，首長站起來握著他的手說：“歡迎你這個偵察員，如果是在過去歲月你可能就是英雄了，現在沒有英雄，隻有默默無言。你的事不能宣傳，不能被外人知道，而且還要付出，還有委屈，你說是不是。”周水說：“為了國家利益我們心甘情願貢獻力量……”
首長看著周水笑著說：“不要說得冠冕堂皇，還是實事求是吧，你說說你在偵察時的見聞還有遇到哪些故事……”
周水知道首長想聽什麼，他就從自己偵察時開始講，最後講到一個甕中捉鱉的故事，首長聽了拍手叫好，他說：“好一個甕中捉鱉，這種想法好久沒有聽見了，隻有在戰爭年代才能產生這種想法，沒想到現在又能聽見這種想法了……”
首長很興奮，問了周水很多問題，有關城市建設，有關人事變化，有關案子，有關權力，有關人事安排，有關百姓生活，能問的首長都問，能答的周水都答，周水如同百姓見到皇帝一樣對首長是畢恭畢敬，一點也不敢怠慢。
也許問多了，問久了，首長可能感到累了，眼睛微微閉著，似乎想休息了。周水站不是，坐不是，說不是，不說也不是，這時秘書進來了，看見首長這樣便對周水說：“首長累了想休息了，你先回吧，如果有事再請你……”
周水站起來說：“我隨時隨地聽候命令，我先回了……”周水悄無聲息退出首長房間，走出別墅，這時他才認真觀察首長的別墅是什麼樣，一座漂亮的紅色磚瓦小樓，不怎麼顯眼，又有點紅塵之外，周水想首長的住處原來也是這樣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