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得說：“他們憑什麼把我拉下馬？”母親說：“這你還不明白嗎？你父親退了就是不想用你了，趁此機會離開官場吧……”周曉得說：“如果是以前我父親在位時我是想離開，可是現在我父親不在位了我不能離開，我要看看他們如何把我拉下馬？”父親說：“現在當官是高危職業，你的位置隨時隨地會有危險性，離開官場對你一家人也有好處，何樂不為。”周曉得說：“我必須屆滿否則我算幹什麼的，我總不能半途而廢，何況我還要為叔叔報仇呢……”
父親一聽兒子這種態度馬上提醒兒子：“你不能亂七八糟瞎說，你叔叔的事到此為止，我們也是無可奈何，哪有閑情逸致管你叔叔的事？”周曉得說：“我看出我們的社會是有錢有權有勢才能得天獨厚，否則寸步難行，可是我們也要知道我們是為了誰工作，不是為了哪個人而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為了這座城市……”父親聽後微微笑著說：“有你這話我也算放心了，可是權力是無情的，官場上的事可能是不由你個人意願的，說不上哪一天你就會被人暗算了，到時別後悔……”
父子倆說了很多，父親絕大多數時間是為了兒子在官場上有所作為，而兒子絕大多數時間是想方設法勸告父親放心，於是時間就在這種勸告中悄無聲息地度過。吃過飯後，周曉得夫妻要走了，父親仍在勸告：“我的話你考慮一下當官適可而止，不能隨隨便便想幹就幹要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在這一點上你要向萬奔馳學習。”提到萬奔馳，周曉得忽然問：“他這種人怎能提拔呢？昆明逃兵也能提拔，我們的幹部隊伍也太弱不禁風了，貪生怕死者都有機會離開，如果是在戰爭年月會怎麼樣？”父親說：“他這種人是對的，有機會就回來，否則繼續是沒好果子吃的……”周曉得說：“但願如此……”
父親又囑咐：“你不想回來也罷，不過我提醒你現在是騰籠換鳥，用百姓的話說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很多幹部必須是新的，你還在位能不引起別有羨慕妒忌恨嗎？”周曉得振振有詞：“我就讓他們羨慕妒忌恨，看他們能恨到什麼程度？”父親說：“恨不能奪權，殺人，你叔叔就是例子，你要警惕呀……”周曉得說：“放心吧，我的槍隨時隨地都會開的……”
周曉得夫妻在家待了一天，晚上匆匆忙忙返回，花子說：“我們這一天是最愉快的，兒子他爺爺奶奶見孫子高興，我們見父母高興，父母見我們高興，以後有時間我們還是要回來看看的……”周曉得說：“以後你可以回來，我時間可能有限了，不可能隨隨便便回來了，除非是開會……”花子說：“不管怎麼樣我們是回家了，父母高興就行了……”
這天晚上，夫妻倆談了很多話題都是有關家庭的，周曉得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話題，他與花子從來沒有說過這樣多的話，可能是因為兒子他對花子的話是聽之任之，直到夜闌人靜時他才漸漸有些睡意。天亮時，電話響了，是穀地打來的，他說他已經找了很多領導班子成員談話要進行連心工程教育，希望周曉得給予支持能在會上講話。周曉得沒好氣地說：“這種事也打電話幹什麼，有話在辦公室講不好嗎？”穀地說：“我是不想打電話的，可是心裏有事睡不著就打電話了……”
周曉得不高興地說：“你睡不著就打電話騷擾我嗎？你談工作什麼時候不能談幹什麼往我家裏打電話，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穀地笑著說：“是我不好行了吧，有空我請你吃飯……”周曉得借口說：“請我吃飯是不是掏你腰包？不是還是免了吧，我不能跟你吃國家的飯……”周曉得有些討厭穀地這種做法，為了往上幹居然不惜代價，這種人能幹好嗎？
周曉得不再說東道西，這時司機來接他，周曉得一看是秦學，他問秦學：“你怎麼回來了？不是離開了嗎？”秦學說：“我離開是因為我爭不過周水，現在他走了我當然要回來了……”周曉得心裏說這種人也往我身邊來，誰調的自己一點都不知道，看來這座城市並不完全由自己控製，還有很多自己控製不到的地方。周曉得對秦學說：“為我開車是辛苦的，一天到晚忙忙碌碌，夠累的。”秦學說：“我不怕的，隻要是為你工作我心甘情願……”周曉得感激地說：“有勞你了……”
周曉得很討厭秦學，平時男不男女不女的，他本來就不是周曉得的人，而是有人派到自己身邊監視自己的。可是現在擺不脫這種人了，周水離開自己，每天為公安局工作操心，極少為自己了，如果自己有什麼事秦學是幫不上忙的。在市委市政府，司機是領導半個保鏢，如果有什麼意外司機都有可能衝在前麵，可是這個秦學能嗎？自己不保護他就不錯了……
周曉得默不作聲地上了車，秦學發動車子朝前行駛，如果是以前周曉得可以跟周水說話，談案子，可是這個秦學不是自己人，跟他沒什麼好談的，有時還需要背著他，防著他，可是周曉得也知道防不勝防。既然是背著自己安排的，秦學後台可能是哪個領導，周曉得暗暗留了心，能安排秦學的人肯定就在自己身邊，而且是握有實權的人。
到了市委，周曉得沒有說話自己上了樓，秦學擦著車，也沒注意到這些情況。周曉得屁股還沒坐穩，電話響了，他抓起話筒問：“誰呀，我是周曉得……”電話是周水打來的，他說：“是不是坐車太悶，是不是沒意思？”周曉得委屈地差點兒流下淚水，他說：“悶死了，一路上悶悶不樂，如同坐悶罐車……”周水說：“看來我還是回來吧……”周曉得說：“你回來誰當局長啊？”周水說：“這種狗屁局長我也不想當了……”周曉得提醒著：“如果你不能當局長了就有可能回部隊了，你可不能亂說弄不好你真的返回部隊了……”周水說：“好的我注意到就是了，你也防秦學這家夥不是東西……”
周曉得知道秦學與周水不和，兩人經常吵嘴，可是現在他也沒辦法隻好隨便使用秦學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周曉得問周水：“你現在還有線索嗎？”周水說：“我現在是向你學習呢，為了這座城市百姓安全我是忙不過來了，有時間我去看你了……”周曉得囑咐：“多忙工作吧，用不著看我，有事來電話……”周曉得想放下電話，周水說：“新來的穀地市長要我去他辦公室彙報工作，你說我去不去？”周曉得說：“不去，向他彙報什麼工作，想抓權也沒這種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