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得說：“有啤酒當然好了，我們吃一個痛快，喝一個痛快，談一個痛快，絕不讓大姐的錢白扔……”曹雲說：“看你又是胡說了吧，我的錢怎能白扔呢？”這時小攤老板，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看出曹雲是一個官，就順其自然地對周曉得說：“小兄弟，我一看你就是不知好壞，有大姐這種官請你吃燒烤你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得了，挑三揀四幹什麼，你是不是嫌她官小啊？”周曉得笑逐顏開地看著曹雲說：“我是看大姐官小了，如果她是市長就更好了……”女孩子說：“我們這種地方沒市長，以前有一個叫芳菲的，她可是有錢人，出手相當大方了，我們這裏的人都知道她是市長……”
曹雲看了看周曉得，對他說：“你看看芳菲走了這樣久還有人記得她，我們好多領導幹部在位沒有百姓知道，你說這是什麼問題？”周曉得說：“芳菲是聯係群眾，所以群眾對她好記得她，領導幹部不聯係群眾沒人記得他們……”曹雲說：“你說對了一半，其實另一半是領導幹部大吃大喝在賓館飯店，所以沒有人認識他們……”周曉得吃了一驚，曹雲提出一個他以前想都沒想的問題，他不能怠慢曹雲了，他注意到曹雲似乎想對自己說什麼，他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曹雲擺著攤子上的烤肉串，端著啤酒，看著周曉得說：“其實我請你吃燒烤就是想對你說現在大吃大喝太嚴重了，我們機關幹部能不能少吃幾次，開展節約糧食，節約開支運動，否則我們真的成為浪費的罪魁禍首了……”周曉得說：“你說的好，說的對，我也聽說我們一年浪費的糧食夠兩億人吃一年的，可是我們沒有人節約用糧，更沒有人節約人力物力，好吧從我們做起，從現在做起……”曹雲說：“隻要你不生氣，不挑肥揀瘦，這頓飯我請了……”周曉得說：“算了吧，我請吧，否則以後你說不上吃我幾頓飯呢？”曹雲說：“看看還是書記聰明能幹，連我這種招術都算得清……”
女孩子看著周曉得說：“我認識你，你就是周書記，我在電視上見過你……”曹雲說：“糟糕了，你被認出來了……”女孩子對曹雲說：“你這大姐我也認出來了，你就是新來的市長，對不對？”曹雲笑著說：“對不對都讓你說了……”
周曉得沒想到，一次小小的燒烤居然讓他跟曹雲拉近了距離，他問曹雲：“你請我吃燒烤就是這樣簡單？”曹雲笑著說：“難道吃燒烤還要搞陰謀詭計不成？”周曉得笑著說：“你來了以後搞了多少陰謀詭計以為我不知道啊？”曹雲說：“我這是為你好，你知道古人做官講究什麼嗎？”周曉得問：“講究什麼？”曹雲說：“講究仁政啊，可是你講究的是什麼啊，掃黃打非，四麵八方是清貪官，你說在你這種地方打掉了多少，你以為是成績是不？”
周曉得這時才徹底明白曹雲請他吃燒烤為了什麼，原來是給他講德政，可是她有這種水平嗎？是她主動講的還是背後有人指點，周曉得一時沒有得出判斷，他心有餘悸，如果是這樣曹雲非同一般。實際上現階段的領導班子哪個沒有學曆，大學生算什麼，已經是有博士後了，對此周曉得並不感到奇怪，讓他奇怪的是曹雲能主動找他吃燒烤，這意義是具大的。想來想去，周曉得說：“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掃黃打非不是我發明的，我隻不過是在做工作，至於效果顯著是另一方麵的事，與我無關。我隻想證明我自己是幹什麼的，我是能工作和人，至於工作是幹什麼的，我並不在意……”
曹雲看著周曉得：“你不在意是嗎？可是其他人在意呀，芳菲在意，草莓在意，市長在意，萬奔馳在意，穀地在意，一連串的領導班子都在意，他們做了什麼，不就是送錢換官嗎？可是你把他們打掉了，請問你得到了什麼？”周曉得說：“我得到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得到，得到的隻不過是得罪人……”曹雲說：“你說對了你什麼也沒得到，得到的是得罪人，可是你想沒想過為什麼得罪人？”周曉得說：“還不是我掃黃打非得罪人了，打掉了一批貪汙受賄的人嗎？這是民心……”
曹雲說：“錯了，這不是民心，真正民心是安定團結，可是你在幹什麼，你在加快社會環境汙染，造成直接經濟損失，你說你在幹什麼？”周曉得臉上發燒了，他有些不明白曹雲說的是什麼了，難道自己執法如山錯了嗎？他問曹雲：“你說我錯在哪裏了，我兢兢業業工作難道不對嗎？我夜長夢多偵察案子難道錯了嗎？我每天為了百姓著想難道錯了嗎？”曹雲說：“這些都沒錯，可是錯的不是你的成績，錯的是你執迷不悟，你以為你是執法如山，你以為你是為了民心，這才是真正的錯，你看看掃黃打非讓你把這地區搞得汙七八糟，外商不能來投資，經濟不能搞活流通，你說在是幹什麼的？”
曹雲的話溫柔敦厚，可是周曉得感到臉上發燒，甚至有些血液沸騰洶湧澎湃了，他不知如何回答她了。看到周曉得的變化，曹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她站起來：“今天就吃到這裏吧，我們回去想一想，想明白了我們再接著談……”
周曉得默默跟隨曹雲往回走，他現在弄不明白曹雲是主動找自己談話還是有人指使的，如果主動找自己的水平不低，如果是有人指使的背後肯定是陰謀詭計。時間在迅速流過，周曉得對曹雲說：“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們去看看鐵礦石如何？”
曹雲靈機一動：“好啊，鐵礦石是一個好人，可是他沒有勇氣麵對現實，算是領導班子中的一個逃兵吧……”周曉得說：“我不能同意你的觀點，鐵礦石是一個好幹部，他隻不過是缺少氣魄，至於其他我們是放心的……”曹雲說：“你是要放心幹部還是要有能力幹部？”周曉得說：“放心幹部我們要，有能力幹部我們也要，德才兼備我們更喜歡……”
曹雲還想爭什麼，轎車來了，司機是曹雲的，是一個女孩子，她叫吉美，大學畢業後學開車，是曹雲特招來的，她見周曉得也在就說：“周書記也在，這是去哪裏？”周曉得說：“聽曹市長的，去鄉下看鐵礦石……”吉美把方向盤轉了一下，朝鐵礦石住的鄉下駛去。看著她嫻熟的駕駛轎車，周曉得誇獎著：“你的車開幾年了，很穩啊……”
吉美笑著說：“我才開一年，慢慢學吧……”周曉得說：“一年就開得滾瓜爛熟，到底是年輕人啊，你是如何把她招來的……”曹雲說：“我是市長想尋找一個女司機，我在待街上走看見她在吃燒烤，於是我也過來吃，就算認識了……”周曉得一聽感歎地說：“現在這種招人方式不行了，哪個不是幾十萬，她不花錢就成為機關幹部，到哪裏找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