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幹嗎要走尋常路(1 / 3)

Chapter 3 幹嗎要走尋常路

大學是神馬?這是很難去定義的概念。有人說,大學是學習的象牙塔;有人說,大學是浪漫的百果園;有人說,大學是社會的大染缸;還有人說,大學是迷茫而混沌的宇宙,而我們卻被囚禁在一個小小而鬱悶的時代。我不明了,也覺得無需去生硬定義它。但我知道,它絕對不是很多人所謂的浮雲。每每回想我的大學生活,總覺得那些明亮、豐富、層層疊疊的大片雲彩中照射出的光芒萬丈,點亮了我的人生。

我很幸運的是,自己並沒有像多數大學生那樣,整天執著於迷茫的念想和自我放逐的沉醉,而是循著那些年輕所特有的煦暖的溫度,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我們必須承認,在人生的前十幾年,我們的行為都是不能自主的——它們由兩個性別不同、高高在上的人所支配和規劃。可以預見的是,每個人的後幾十年也不會太自我——你會有各種各樣的牽絆和延續,最後和光同塵,寥寥收場。所以,從十八九歲開始的那不長不短的時光,是我們能夠自由暢快地按照自己的意誌去描繪的唯一色彩。大學就是這塊色彩的顏料生產地,它將直接決定你能拿出來的是五顏六色還是黯淡無光,是精細高檔的油畫顏料還是廉價低端的小學生油彩。

在走進這個多彩的世界之前,你的心裏已經規劃好要帶走怎樣屬於你的一抹色彩了麼?

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特別”的人a

各行各業的大師,以及眼花繚亂的各種勵誌書,都會給出冠以“大學生必須做的一百件事”之類標題的文章。民間草根也有自己流傳的“大學必備”的生活經曆:逃課、掛科、談戀愛。我沒有前者的底氣,數到一百我自己都頭暈,當然我也不會像後者那般隻會盲從跟風和過於細腳伶仃。我隻想說我認為大學裏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我在每個班的第一節課都會跟我的學生們分享的第一件事,就是我們應該用大學裏的時間和空間,把自己打造成一個“特別”的人。

“特別”對於大部分的中國人來說,是一個很熟悉卻不太觸碰的概念。畢竟,中國傳統的中庸思想使得我們雖然嘴上都嚷著“我有個性”、“我引領潮流”,內心卻是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加人雲亦雲、隨波逐流。

你可能不服氣,堅信自己是個標新立異的人,有著隻是人群中被看一眼就算瞎了都忘不掉的鬼魅容顏。可是仔細一想,你真的如此有個性麼?

大學生都要考形形色色的等級證書,以英語和計算機最為風靡。

在大一的時候,我周圍的人都對計算機有著無比的熱情。他們天天對著電腦孜孜不倦——不要以為大學生都很沒有覺悟,我的那幫同學,除了天天掛QQ、玩魔獸,沒事時還會研讀《C語言》或者《實用編程技巧》之類的可以辟邪的書,好不駭人。那認真的架勢,就仿佛掌握了C語言就可以跟遊戲裏網名為“雪色妖姬”、可本人可能是個山東大漢的網友聊得天雷勾地火,又如同掌握了那些皮毛的編程,就可以扮酷成黑客,潛伏到別人電腦裏去一窺重口味的隱私一般。而我對於電腦,還真是從不感冒。我尋思除了QQ,其他程序對於我來說都形同擺設。

當然,這點錯誤的心態讓我到後來教書時,連做個簡單的PPT都不會,不過當我看到蘋果電腦的MAC係統後,又飛快上手、做出了比PPT華麗萬倍的講稿。

於是,懷揣著“特別”夢想的我,就徹底地“特別”起來——計算機課我從來是能逃則逃,上機課我也是每次都對老師說聲:“老師,您今天打扮得好像吳彥祖哦!”然後逃之夭夭。終於有一天,我們班長給我打電話來教育我了:“思思,你每次逃課都去幹啥了?”

我:“背單詞。”

他:“別背單詞了!快來上機!”

我聽到上JI這兩個字,不寒而栗:“我為什麼要上JI?”

“你不上機,你以後過不了計算機二級!”他苦口婆心。

“可是我也不想二!”我愈發不喜歡這堆名字。

“你必須二!”他執著著。

“為什麼我要二!”我怒。

“如果你不二的話,就拿不到畢業證!”他語氣裏充滿的還是對我的關心。

“誰說的啊?”我反問。

“他們說的!”

……

甚至到大二,我已經開始在新東方教書,他們還朝著計算機更高的領域攀登,他又嚐試著來感化我:“思思,別教書了!趕快來考計算機三級!”——我很明白,當一群人中有一個人在做和其他人不一樣的事情時,那些人會努力地把他拉攏過來。這絕非好意,而是怕這個人獨自覓得什麼《辟邪劍譜》一般的絕學而一統江湖,使他們的渺小成為一種諷刺。所以,他們決計是要努力把這個人拉攏過來的。當然,我不會這麼傻,欲練神功但不必自宮,才是我特別的追求。於是,我對班長挑釁道:“我才不要做三級!”

“你必須三級!”他不依不饒。

“我為什麼要做三級啊!”我哭笑不得。

“因為你沒三級證的話,他們說你畢業了以後在上海找不到工作!”

拜托請打住!這幾個字就是我們個性的最大殺手——“他們說的”!

“你為什麼要學英語?”

“他們都說重要!”

“你為什麼要買這本書?”

“他們推薦的!”

“你為什麼畢業後想去北京?”

“大家都說北京好!”……

很多人在開啟一個談話,或者想要說服別人的時候,也總是以“他們說……”這樣無恥的句型開頭。我經常在想,這些個“他們”,到底是“誰們”?是廣大人民群眾的代表?還是一個權威的秘密組織?又抑或是說話的人空洞內心和強盜邏輯的造物?

我們貌似有個性地生活,就被無數個“他們說的”給割得七零八落了。我曾經在班上問過學生們一個問題:“你們喜歡李宇春麼?”

“切!超討厭!”大部分同學都會這樣說。

“為什麼呢?”我問。

“那麼多人都喜歡,簡直瘋了!”

還有些同學會說:“很喜歡啊!”我也會問原因,居然得到過這樣的答案:“那麼多人討厭她,她好可憐。”

——真正可憐的也許是,你的喜歡,或者不喜歡,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感受,而隻是為了跟別人一樣,或者不一樣。我們的很多個性,都不是真正遵從了我們內心的感受,而是為了“有個性”這個頭銜而刻意為之。

我又經常拿“《夜宴》好看麼”或者“郭敬明的書寫得怎麼樣”這樣的問題來做試驗,被提問的學生們頭往往都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我通常不會問為什麼,而是走到一個剛剛搖頭同學的旁邊,問TA:“哪裏不好看了?”得到的結果,經常是一陣沉默,然後加上一句:“其實我沒看過。”——又一個被“他們說的”所毒害的本應有個性的靈魂在飄蕩著。

所以,我覺得每個已經想要並且可以掌控自己的個體,都應該常常問自己:到底我想說什麼?想要什麼?當然,更重要的是,想清楚你所想之後,你又能否經得住那些“眾口鑠金”,去堅定地選擇自己的那個答案和那條路呢?

我想很多人會說,其實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聲音,但是我不敢說出來。畢竟,這個世界有太多既定的規則,也有太多世俗的眼光,遵從他們,是非常安全、低調的方式。我想說,如果你真認為這樣,沒有問題,但是請你以後再也不要說自己是個“有個性”的人。你可以繼續跟隨著大流,混沌前行,千秋萬歲。隻是,你有沒有想過,難道宇宙造就了獨一無二的你,就是為了你和別人一樣?難道就是為了讓你跟著別人的足跡,小心翼翼地前行?那你自己存在的意義又何在?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別人替你活你的命,你去一了百了好了。這樣,還省卻無數折磨人的人間冷暖、悲歡離合呢。

我相信每個人都想變得“有個性”和“特別”,也都有過嚐試和努力,隻是,那些努力所碰到的代價、結果、甚至冷嘲熱諷,讓你又不得不回到從眾的軌跡上來。畢竟,做一個特別的人,是有很多代價的。

我自己,在很長時間裏都是一個不那麼招人待見的人。前麵說過,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這一點在我讀高中時發展到了極點。我高中是舞蹈隊的,同時成績也非常棒——按照主流判斷是很少見的,“成績好”和“舞蹈特長生”,放在一起似乎給人一種衝突的感覺。我那時經常煩惱於舞蹈隊的同學們不怎麼理我,於是有一天,我隨口問了一個隊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其他隊友都不怎麼理我。他好不客氣地回答:“誰讓你是舞蹈隊的還成績那麼好!”我聽到這個答案嘴巴都要掉了:我是犯了多大的錯?於是我心存希望地跑去投奔班上那些“好同學”,結果他們一看到我就經常呈鳥獸散狀。我抓住了一隻沒有先飛的笨鳥,問:“你們為什麼不理我!!”“誰讓你成績好還是舞蹈隊的!”

這是什麼邏輯!難道我必須要成為他們眼中那樣大而化之的人麼?那其實很容易啊,我隻要成績變差點,跳舞時同手同腳,再常常說一些場麵上的話,就可以了。可是,我不願意。我寧願成為他們眼中的“怪人”,繼續變成更加特別的我。

於是,在無數個冷漠和排擠後,終於有一天,我的廣大學生們發現,我跟他們一樣,內心渴望著“特別”;不一樣的是,他們隱忍了,而我卻恣意揮灑。活得瀟灑的時候,我就得到了他們的讚許、認可、甚至喜歡——雖然那些認可對我也不那麼重要,因為我依然會繼續按照我內心的感受,去繼續前行。

成為當下的重點b

我心中一直有個隱秘的遺憾,我並沒有讀到一個很好的大學。

雖然我所讀的大學,也能在各類大學排名裏勉強擠進前三十,“211”、“985”之類的頭銜一個也不少,甚至經常被冠以“千年學府”的名號,可是當我看到那些清華北大、哈佛劍橋的學生時,內心中總是有一種深深的崇敬。那時,我那些虛妄的自命不凡,也會像看到陽光的吸血鬼一樣,躲藏得無影無蹤了。

可是,那些特別的基因,使得我在我那所不那麼有名的學校裏煥發了更多的力量和光彩。在剛進學校的時候,我發現所有的同學都在狂玩遊戲,於是我就抓住一個人問:“哎,你們為什麼都玩遊戲啊?”

他頭也不轉地繼續盯著屏幕,雙手麻利地操控著鼠標和鍵盤,不耐煩地說:“哎呀,大家都玩,不玩不行啊!形勢所逼!”

我聽完這個說法,就想:大家都玩兒啊,多沒個性啊!還是去學習吧!

試想一下,如果我能去到北大這樣的地方,周圍絕大多數人都必定是愛學習很上進的“四有”小年輕,天天為了在圖書館占座跑得比劉翔還快、做題的運算速度可以讓四核計算機自卑死、人文情懷泛濫得如果胡適穿越回來都覺得自己無知得像隻會談戀愛的八阿哥……恐怕任何一個人都會一本正經、憂心忡忡地對我說:“哎呀,大家都學,不學不行啊!形勢所逼!”那依照我喜歡“特別”的性格,恐怕就會覺得學習、努力是件很慫的事情,然後選擇天天打遊戲、談戀愛去了。

因此,我反而要感謝我當時的際遇。重不重點這回事兒,要看我們對自身的認知和要求。如果我們都能不隨波逐流、不容易被外界所同化、不因為別人的選擇而彷徨,那麼,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會成為當下的重點,並一步一步走向以後的耀眼!

如果你正在埋怨你的現狀,請不要再自怨自艾,也許這個環境裏,你的“特別”會讓你更加容易突出、出挑,更容易戰勝自己,達到一個在順境裏都到不了的層級。

帶領蘋果公司戰無不勝的鬼才喬布斯說:“你的生命如此有限,又怎能浪費在重複別人的生活上?千萬不要被教條束縛了自己——那隻會讓你按照別人想法的結果而平庸地活著;千萬不要讓別人嘈雜的說法掩蓋了自己的心聲——那隻會讓你跟著別人的腳步、成為別人進步的墊腳石。”

就是這樣唯我獨尊、近乎狂妄的心態,成就了各行各業最閃亮的巨星:從放棄哈佛的比爾?蓋茨到新股神巴菲特,從敢說敢做的韓寒到特立獨行的王菲。他們都是因為從來不畏懼權威和教條、遵從自己的內心,而成為了萬人膜拜的天王巨星。

我們不是天王巨星,但是我們都平等地擁有一人一次的生命。我們不該傾盡所有地去讓它散發出獨一無二的香氣麼?我自己甚至有個偏執的習慣:如果一件事大家都認為應該選A做法,我會故意不那樣做。既然A那麼安全,說明大家都已經知道了那樣做的結果,那我再重複一遍又有何意義?他們又怎麼知道B做法就一定失敗,而不會有更加好的結果?就算失敗又怎樣,我們有年輕這個最強大的力量來撐腰,而且我如果能把大家都認為是錯的路給走對,那我該有多彪悍?

你自己選的路,就算是跪著,也請你跪到終點!

軍訓時跳舞的小豬c

每每看到“大學生畢業壓力大”、“名校畢業生工資不如洗腳按摩師”之類的文章和報道時,我就暗自慶幸,我大學的時候堅定地選擇了一條“特別”的路,使得我現在能過上比那些不靠父母的同齡人活得好得不止一點點的生活。

這個“特別”,從我剛進大學的那一瞬間就開始了。大學的第一課一般都是軍訓。軍訓算得上大學最值得懷念的純淨片段之一了。那個時候,所有人還會小心翼翼、相敬如賓。雖然彼此生分,但不會摻雜太多的勢利和壞心眼——這比起軍訓一結束,就會有人為了競選“班長”這樣第一跑腿的職務而開始勾心鬥角的生活要純淨多了。

可是我不喜歡軍訓。所有人都要在無聊透頂的口令中走得整齊劃一,實在跟我這樣追求自由和特別的人非常衝突。不過,我還是謹記著“先活下來、再鬧革命”的思路,在最開始的時候謹小慎微地遵守著所謂的規則。

我每天隱忍著、踢著乏味的正步,都是為了等待打破規則的那一刻到來。終於,它就那樣來了。

軍訓的時候唱軍歌,是熱鬧卻無聊至極的事,而且有些人會被叫出來領唱或者獨唱,於是他們會成為大學裏麵最初被崇拜或者被嘲笑的人。有一天,教官突然向我走過來,說:“這個同學平常踢正步非常不錯,我們來讓他唱首歌吧!”然後,所有人都幸災樂禍地望著我——我那時候聲帶炎還遠遠沒有好,還不能講話。幾天的接觸裏,他們發現我總是不說話,別人找我聊天我也從不搭理他們,於是他們都覺得我是一個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