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新東方讓我閃亮
新東方老師成千上萬，我是最特別的那一個。想到這兒，我不由得開心起來：小時候那些嘲諷和孤獨，練習和準備，都是為了現在美好地綻放。我來，或者不來，新東方就在那裏；隻是，我們天生屬性相吸，注定會走到一起，讓彼此更加完整、光彩、炫目。
有人會問，你在電視上那麼活躍，是不是想進演藝圈想紅啊？我想說的是，我所上的每一檔節目，都是欄目組主動來邀請我，並非我主動聯係的，實際上我還推掉了很多其他的機會——這並不是我清高或者矯情，而是我更喜歡的自己是那個站在講台上努力傳遞知識與希望的激情而勵誌的我。這個角色賦予我的，不是熒屏上那刹那的光芒，而是持續、雋永、溫熱而堅持的力量。
長大以後，我想……a
憧憬、夢想、專業，和我們每個人最後的職業，不一定會那麼一致吧。當然，那些曾經的衝動，多少會在我們心中埋下生機勃勃的種子。
我本非師範專業學生，又熱愛文藝，尤其是舞蹈，大學學習管理，最後緣何成為英語老師了呢？我也曾仔細想過個中因由。突然想起，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我們學校來了一群實習老師，他們是師範專業即將畢業的學生。和天天教我們的那些上了年紀、暮氣沉沉的“老”老師不同，他們年輕陽光，激情四射，認真負責，更關鍵的是，那些眼神和話語，都非常貼合我們的思維，不似那些“老”老師，跟我們相隔的代溝比百年樹精的年輪還多。
我還記得，那一個月的學習無比快樂。每一天放學都會有戀戀不舍的感覺，每一天上學也不再是種折磨而更多的是種憧憬和享受。在這樣愉悅的心情之下，時間總是飛快，離別的時刻快要來臨時，所有同學和實習老師都不禁痛哭——用痛哭是毫不誇張的，我記得他們要走的前三天，我突然帶頭嗷嗷大哭。那傷心之勢，哪怕孟薑女在旁邊都會覺得自己哭得太不投入。那幾天，所有人都像夏天的冰塊兒一樣，一碰就化，而且感染性極強。
在最後一天的班會課上，實習老師們讓每個同學都寫出自己長大後的願望。在那之前，我的願望都是“成為絕世舞男”之類的浮誇夢想。
我十分清楚地記得，那天我交上去的內容被公開誦讀之後，全班人都一起決堤。我是這樣說：“長大以後，我想像我們可愛的實習老師一樣，教出千千萬萬個好學生，成為天底下最好的老師。”
這句話看上去雖然幼稚樸素，卻是當時的我所能用力說出來的最出自肺腑的一句話。那之後，這個夢想並沒有堅定地指引我，因為當我跟父母朋友說想考師範學校的時候，他們都鄙視我誌向太低。高中以後我迅速地成長，似乎也不甘於把自己囿於三尺講台，而所謂“千千萬萬”的學生，對於很多老師來講，也是一個遙不可及的數字。
那麼多年後，當時的那句話、那個衝動、那些夢想居然完完全全地成為了現實。不管表麵如何變化湧動，原來我的內心一直朝著那個最初但堅韌的夢想挺進著。所以，我們真的不要低估造夢的力量，就算最後沒有達成，也好過我們連夢想都沒有過。而且一旦它存在，就會在冥冥中為我們照亮前進的路，隻要前進著，無論有沒有真的實現那夢想，都是好的。
大一暑假我成為了英語老師b
還記得大一的那個暑假。
沒有人會討厭暑假。即使中間窮極無聊，或者對學校的夥伴朋友無比想念，也沒有人會祈禱暑假快點結束。所以，當它到來的時候，所有同學都行動得無比敏捷，準備打包回家，避暑度假，我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員。
“喂，周思成吧，我想請你幫個忙。”電話裏是英語老師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熟悉是因為，在課堂上，每次他的問題別人都答不上來的時候，他都會最後轉向我，叫我的名字，仿佛我的名字被呼喚以後，一切問題都能被順利解決。當然，我也從來不會讓他失望。每次回答完以後，他都會微笑點頭，甚至忍不住讚許，好像看到自己的親生骨肉終於會走路了一般欣慰。而陌生是因為，電話那頭的聲音略帶沙啞，低沉刺耳，和這夏天浮躁而年輕的氣息很不搭。
“我病了，但是我還在帶學校裏的一個英語培訓班，我想讓你幫我上幾節課。”果不其然，他虛弱地說。
“啊？……我可以麼？”我有點驚訝，雖然我是班上解決問題的能手，但是教書，還是教一個班，我完全沒有把握啊。
“你可以的，我覺得你比很多老師講得都好。”不知是不是他有求於我的緣故，話說得如此動聽。
“好吧。”人都是愛聽好聽的話，一句“好吧”說明我心動了，我接著問，“請問是什麼課呢？”
“六級。”
“啊？？”我不由得驚訝。
六級！十天前我才考完，自己過沒過還不一定呢！讓我直接教六級？雖然我考完後自己得意地覺得能拿高分，但畢竟結果還沒出來，而且我還這麼年輕……這也太抬舉我了，他當我真是聯合國安理會的特殊專家麼？“我教不來吧！”我比他還虛弱地說。
“幫幫忙吧，而且有錢賺！”他在那頭邊懇求邊利誘。
“哦，那好吧。”我鬼上身一般地同意了。於是，我在大一的時候，就成為了學校的“六級老師”。
你會覺得我是見錢眼開吧！可是，你猜這能有多少錢呢？六級水平，一個班百餘人，一個小時能有多少錢呢？我在課堂上問的時候，某些天真無邪的學生甚至會喊出五千、兩萬這樣無稽的數字。我隻想說，我也想那樣呢！
事實是，當時一個小時的收入是，25塊！你想不到，也不相信吧。
單純靠自己的努力賺錢，真的不似向父母要求那般輕鬆，數字你隨便喊，父母憑著對你的愛，眼都不眨地，或者眼都眨爛了，然後錢就到手了。
我的很多同學都不理解，甚至嘲笑我，說他們帶家教一個小時都能比我多賺一倍，但是我還是欣然接受了這第一份工作。一是當時的我，對於錢沒有太多的概念；第二，對於大一就教授六級並且一個班上百人這樣的場麵，我覺得無比刺激和憧憬。於是，我就盡力準備，並且從容地去幫他代課。沒想到他恢複能力和其年齡成反比，不消幾日，他就回來，對我一番感謝之後，我拿著跟那個班級人數差不多的報酬，就離開了那個講台。
看著偌大而空曠的校園，我不禁有些悵然若失，突然不知該幹嘛。
回家？當然是可以的，而且返家大軍已走，坐車還不會那麼擁擠。可是，站在講台上的揮灑自如，底下充滿著對師者的敬畏以及對知識向往的眼神，這些畫麵在我心中揮之不去，烙印深刻。
我要當老師！我的心中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我翻遍了各大報紙夾縫裏的求職廣告，終於看到了一個叫做“廣成外語學校”的培訓機構在“廣納優秀教育人才”。我看著後麵那個無比崇高的術語，無比篤定地在其公布的時間裏參加了它的麵試。
我還記得麵試的教室裏擠滿了人，有的跟我一樣年輕活潑，也有略顯成熟、老神在在的。旁邊的人神秘地跟我說：“麵試的80個人裏麵隻招兩個人！”不知為何，我毫不緊張，胸有成竹。現在回想起來，也許真有一些所謂宿命和緣分的牽引吧！
隻記得我是最後幾個麵試者之一。當麵試官讀出我“工作經驗”那一欄填的“某某大學六級培訓老師”的時候，她驚訝地抬起頭，不禁感歎：“你這麼年輕就在大學裏麵教書了啊！”我非常自信地回答：“是啊，我覺得自己在教書方麵天賦異常。”她微笑地點點頭：“好，我們正好也開了六級班，還沒有合適的老師，那就麻煩你來帶了，後天上課。”
我就這樣順利地得到了那份工作。
此後的一年時間裏，我在那個學校裏代課無數，迅速積累了經驗又夯實了自己的英文基礎，正因為這樣，當新東方來到湖南的時候，我又無比順利地走上了更大的講台。
這一切，都要感謝我對每小時25塊錢的不嫌棄，以及自己六級都不知過了與否就敢擔任六級老師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心。前者叫平台，後者可以叫勇敢，都是我們職業成功的重要因素。
平台在中國極其重要，因為中國的最大現實就是人多，所以，更廣大的世界能看得到你，那必然是你站得比周遭大部分的人要高。25塊錢一小時的工作固然收入不高，但是大學教過書的平台和光環卻遠遠高出了那個價值。
其實，高的地方是平台，低的地方也是。這讓我想到我的一個同學，畢業的時候其他人都找到了體麵的工作，他卻還毫無著落。原因其實很簡單，大學四年那個哥們兒天天和“網遊”約會，離開電腦十米之外都會覺得缺氧，所以課程是一片慘烈，學位證畢業證更是毫無希望。
快畢業的某一天，那哥們兒居然因為找到工作請我們吃飯。席間，我們問他找到什麼工作，他答，在一家網絡公司做技術員，一個月的工資800塊。於是我們都笑他，除了熟悉魔獸的操作，恐怕連word這樣的技術他都不一定會吧。醉酒的他也羞紅了臉，說是在電話亭上看到了一個辦證的電話，花50塊錢做了一個“網絡工程師”的假證。說著說著，他居然涕泗橫流，對自己四年的生活懊悔不已。最後不省人事時，嘴裏還念叨著大家不要鄙視他、他以後真會努力之類的話。我們在分別的時候，念同學一場，集資給他買了一台電腦，桌麵上寫著：“希望你早日成為技術能手。”他像災民一樣捧著顯示器，哭紅了眼睛，不停地感謝大家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那台電腦是每個人捐200塊給買的，我賺錢比較多，於是捐了，250。
之後同學每次小聚之時，都會聊到他的狀況。令人驚訝的是，他果然發奮圖強。據說此後的一年裏，他白天工作，晚上鑽研技術，勤奮得可以讓大一時狂背單詞的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太慵懶閑散。他居然在一年半內考上了“係統分析師”。內行人知道，那可是計算機界的GRE考試。
於是，他毫無疑問地得到了晉升的機會。他所在的是一家小公司，從可以收納一個做假證的人工作了一年多這點就可以看出來。當然，小公司也有它的好處，那就是競爭小，空間反而大。於是，他從程序員升職到了部門主管，雖然他們公司隻有兩個部門。同時，他也得到了漲薪，從800漲到了1200……進展如此之慢，他還是在那家公司又堅持了一年，後被提做了副總，工資漲到了1800……
“孔總！”我們聚會時看到他都調侃他，“是不是馬上要做董事長啦？”
“哪裏哪裏。”他謙虛，“做了快3年，下個月不做了！”
在我們都笑話他終於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他告訴我們他要回天津老家了。天津的中國移動總公司簽他做技術總監，第一年的年薪就是35萬。
這就叫平台。這就叫堅韌。你要知道，你在一個小地方做主管，到了一個大企業，它也會最多給你降一兩級，是斷無讓你從頭開始的可能。所以，麵對第一份工作的年輕人，請你認真堅持地做好它，因為不管它是什麼地方，你在那裏的堅持和成長，都會成為你之後騰飛時最強的助力。
我經常看到身邊的一些年輕人，找工作的時候3個月可以換5個工作，我常常會替他們無比憂慮。因為，如此不定性的表現，是任何一家大公司都非常反感、排斥的。所以，第一份工作裏，最不重要的其實就是收入，最重要的是成長。也請你在擇業時，不僅要深思熟慮，更要把第一份工作堅持到一年以上。
對於平台和堅持，我深有感悟。我當時所在的培訓學校，教高端英語的老師非常少，所以，我一個人包攬了四級、六級、托福、出國麵試、“新概念”二三冊等，於是我教學一年所積累的知識麵，可能是一般老師三五年的量，所以後來我在新東方教書的時候，起點就很高。當那些英語專業過了專八的同學還在選擇初中語法這樣課程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教授考研班了。而此後，我也在課程種類上穿梭自如，教遍了雅思、專八、GRE、GMAT這樣最頂級的考試。
於是，這又是我剛才講到的第二個問題，我們得有顆勇敢的、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心。當時我在聽說自己要教六級的時候，自然是毫無把握。我剛來新東方，挑戰考研班的時候，也是緊張得常常夜不能寐，再到後來去錄“快樂大本營”，和大明星同台的時候，我的心裏也經常惶恐不安。可是，我每次都咬著牙上，而結果從來都是順利地征服了那些困難，再迅速地把自己提升到了更高的層次。
當我們覺得沒有把握的時候，大多數人選擇的是退卻和放棄，寧願去做一些自己覺得安全、可以操控的事，那樣，你可能會比較自信，關於結果，你也會毫無壓力。可是，倘若我們總做那些有把握——自己清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那又何來成長和強大呢？
那些安全和安逸的東西，隻會讓我們慢慢失去青春的力量，而被懶惰和世故吞沒。所以，當你覺得害怕的時候，請迎難而上！因為，那個地方有更亮的光和更好的風景，看到了以後，你會發現，哦，原來人生是這個樣子。而成長，就在腳下了。
本應屬於我的榮譽c
我記得我在那個小學校拿到的第一個月工資是1500塊。這對於讀大學才一年的我來講已經不算一個很小的數字了。我還記得我給我爸我媽各買了一件禮物，給自己買了一瓶香奈兒香水和一個枕頭，就用完了。
你可知道，那簡單隨意的身後，卻有無數的付出。那時的我為了省錢，在嶽麓山上租了一間房子，因為山上的價格比較便宜。但是，這樣我就得每天起得很早，因為還得下山。於是，我每天6點鍾起床，然後下山，坐公車到城市的另一頭，去趕8點鍾的課。那公交車到我們那站的時候就已經滿得像剛遊完泳的海綿寶寶，所以我經常被擠著，抱著車上的柱子，有時都能睡著，因此，我現在對鋼管，總有種莫名的好感。然後，在課間，我還要擠公交車去另外的校區上課。有時候，一天之內要在幾個校區來回跑兩三遍。晚上下課後，再坐當時長沙最爛的一趟公交車回家。那時，每次都隻有最後一排的位置，似乎發動機也裝在那個位置，所以奇熱無比，每次回到家，我身上都濕得跟剛桑拿過一般。山路很黑，當時我心愛的人還會拿著電筒來山下接我回去，在山腳下，我們還會吃10塊錢一頓的宵夜。那樣單純的奮鬥，固然辛苦，卻每天覺得幸福充盈。而現在，雖然每天開著奔馳跑車，有時卻毫無精神。現在兩個人吃一頓飯，也許能吃到上千，也抵不上當時那10塊錢的夜宵，因為裏麵有種味道，叫做“同甘共苦”。
那時的我不像現在，對所要教的課程都了然於胸、駕輕就熟，一切的內容對我來說都是嶄新的，需要我從頭準備。所以，晚上10點多回到家以後，往往為了準備第二天的課都要熬到深夜兩三點。就在條件、飲食、交通、氣候都無比惡劣的那時，我天天如此往複，教了一個暑假的課。到後期，身體都不禁罷工，似乎患上了厭食症，看到吃的東西的感覺跟看到拉的東西的感覺完全一樣。每天下了課的時候，都要到山下的小診所去打營養針，不然就完全支撐不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去的，但是就那麼過來了。工作的時候才發現，學生是多麼幸福的一群人，貌似麵對很多管束，但其實都是可以選擇逃脫的。不想寫作業，可以跟老師求情；不想去上課，可以裝病請假；不想考試，可以下次再考；甚至沒有畢業，也能做假證隨便找個工作。可是，工作了以後卻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所有的規則與約束，都來自於你內心的責任，和對自我的要求。幸運的是，我很早就實現了這個轉變。作為還是學生的你，在好好珍惜、不要抱怨的同時，也要為能夠承擔起那些責任，每天努力把自己的臂膀練習得更加寬厚些。
其實，那些責任感和自我要求是大家都能看得見的。很快，我在那個學校裏成為了最受歡迎的老師，學生追捧，上級讚揚，讓我對這份職業多了無數的驕傲和自信——當然，那些都是我自己換來的。年底的時候，校長對我說：“小周啊，你教書教得那麼好，為我們學校的生源做了很大的貢獻啊！”此話一點兒不假，我剛教的第一個班，才招了4個人，而年底的時候，同一個班就可以招到接近30個人了。“我們在年終總結的時候，決定評你為年度優秀教師！”“好啊！謝謝！”聽到自己的“拉客”能力受到如此肯定，我自然是開心不已。
我急切盼望年終總結大會的到來。我甚至百度了幾十個奧斯卡領獎人的得獎感言，拚湊成一個精美絕倫的感言，再去我認為最高端的美特斯邦威添置了一套全新的行頭，準備在領獎的時候大放異彩。
我甚至對著鏡子練習了數遍發表感言時的手勢、微笑，和露出牙齒的顆數……要知道，我在剛工作半年的時候就取得了“年度優秀教師”這樣的榮譽，再隆重的準備也不為過吧。
終於，就在我緊張又興奮了幾天以後，領獎那天來到了。前麵的環節我都聽得心不在焉，環顧四周時對每個碰上的眼神都回以一個甜美的微笑。“現在，我要宣布今年的優秀教師了。”這一句話終於蹦進了我的耳朵，我挺直了背，仿佛已經聽到了掌聲，我即將起身鞠躬，再對大家揮手致意。“得獎的是——”時間刹那間無限延長，“李露！”一個陌生的音節跳進我的腦海，不對，這和我腦海裏排練了千百遍的流程最重要的一環毫不吻合，我以為的絢爛場景瞬間分崩離析。
我傻傻地坐在那，看到台上的那個人，用我練習過的微笑和動作，說出了本應屬於我的感謝。
新東方？新東方！d
我辭職了。
倒不是我得失心那麼重，覺得非得評我做優秀教師不可。她當然可以不評我，但是不可以告訴我評我之後卻不評我。這就好比一個女人說要跟你生孩子，結果她轉身就跟別的男人生了一個。難道你還要做繼父？我不會。我沒有那麼善良那麼有覺悟。
生活一下又打回了原形。前幾天我還在為了幾十個人的四六級班天天抓耳撓腮、操心不已，那一刻，我又跟無數大學生一樣，坐在電腦前，掛著QQ，再把所有看了無數遍的網頁重看一遍，直到雙眼一黑。
“英語培訓巨頭新東方登陸長沙”，我在點開某個網頁的時候，巨大的新聞標題映入眼簾。“英語”、“培訓”、“長沙”幾個詞，讓我有點兒心灰意冷的心瞬間春暖花開。新東方？我心裏嘀咕著，不就是北京那個規模巨大、口碑傳奇的英語學校麼？雖然在一個小地方，但行業領袖的事情總是略有耳聞。突然，我突然像破敗的青銅聖衣沾染到女神的鮮血一樣，燃燒起了嶄新的光芒與希望。我要去新東方！我的心裏開心地呐喊。
所以，現在我每每回想，都會很感激當時的英語學校。正是因為最終沒有評我做“優秀教師”，我才有了離開和改變的想法，而如果我當時真的評上了，依我這種“你對我好，我就加倍對你好；你對我壞，你也好不起來”的極端性格，我一定會死心塌地在那裏做，說不定現在還拿著30塊一小時的工資，對著台下一二十個學生大罵新東方隻是學廚師的好地方呢。這讓我想到了一句話，出處不詳，叫做：感謝愛你的人吧！他讓你成長；感謝傷你的人吧，他讓你成長得更快。我現在由衷地感謝那所學校，它不僅用機會幫我成長，而且還用不小心的傷害讓我飛躍。當然，傷害了我的後果還是很嚴重的，我走了以後，把當時那個學校一半的主管和明星老師挖到新東方來。不要說我心狠手辣，我挖的人裏麵還包括當時取代我做“優秀教師”的那位，足可以見到我是多麼寬宏大量的人。
我知道新東方要來之後，花了兩天的時間，在網上搜索關於新東方的各種信息，以及新東方老師講課的音頻——我必須要了解它，再把自己打造成它所需要的那個樣子。我了解了它的發展史，覺得是一個激勵青春的故事。一些新東方老師講課的音頻，更讓我覺得這個地方如此神奇。跟那些新東方老師比起來，我曾經教過的課用照本宣科來形容已經是往臉上貼金了。那些新東方老師的激情幽默，縱橫捭闔，實用學術，以及激勵人心，都像夏日裏甘洌的泉、秋天裏金黃的麥、冬日裏溫暖的爐和春天裏嬌豔的花兒一樣，讓人覺得生活如此有趣，有盼頭，有希望，有追求。當然，希望的同時還伴隨著深深的絕望，現在的我，怎麼可能成為那精彩四季的一瞬呢？
於是我隻能誠惶誠恐，但又無比真心地花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寫了一份近六萬字的簡曆。其中有兩萬字的中文，再把它翻譯成了近三萬的英文，又加了一份我做教師的心得體會，最後再從我的專業領域出發，寫了一篇長沙英語培訓市場的現狀分析報告。我隻想告訴考官，我有多在乎多投入，雖然還沒有成為其中一員，我已經願意和它共進退同生死。在簡曆裏，我更把自己寫得對新東方熟悉得像知道孩子腳心有顆痣的奶媽，又把自己寫得跟新東方老師是孿生兄弟一般契合和直接就能派上用場。總之，用我們校長的話說，他收到這份簡曆的時候，“感動得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