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是一陣沉默,過了片刻,蕭盛隆歎了口氣,將眾人來路上受騙勿飲茶水的事情,對徐卿伯粗略的講述了一遍。
徐卿伯聞言也是連連地歎息,他沉默了片刻對眾人說道:“諸位遭此劫難當真是不幸,想那老園丁…”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住了口,因為他發現眾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都是一會抬頭看看四壁上的光線,一會又轉頭望著西首椅中的一個小和尚。
徐卿伯皺了皺眉剛要開口詢問,卻見小和尚身後那兩名紅衣僧,突然挺身擋在了小和尚身前,齊聲喝道:“你們看什麼!?我師叔不會為你們去死的!都給貧僧放老實點!”
眾人聞言紛紛收回了目光,一時之間無人言語,大廳中陷入了一片沉默。
寂靜之中忽聽得一個清脆的聲音道:“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中無老死亦無老死盡。二位師侄若連生死都看不破,還談什麼菩提正果呢?”
紅衣二僧聞言都是一愣,可是又不甘心看著師叔赴死,又齊聲說道:“可是師父交代…”
覺止從椅中站起身來,擺了擺手道:“兩位師侄勿再多言。”
紅衣二僧雖然心有不甘,可是在師叔麵前卻也不敢過於放肆,二僧對望了一眼,眼中都滿是急切和無奈。
覺止緩步走到客廳中心,對眾人合十行禮道:“能與各位相遇便是緣法,共同進這密藏也是緣法,生生死死皆緣法。”
覺止說完了話盤膝坐在地上,緩緩說道:“時辰已不早,小僧未習那殺伐之術,小僧性命在此,請各位朋友自取。”
廳上眾人都站起身來,齊齊向覺止行了一禮。可是眾人看看覺止,又看看一旁那兩個凶神般的紅衣僧。再想到大雷音寺的威名,一時之間竟無人敢出手。
覺止等了片刻見無人動手,便起身走到了天庭眾人麵前,對童海川伸出了雙手道:“童施主,可否將劍借給小僧一用。”
童海川聞言側頭看著李天南,見李天南點了頭,便歎了口氣抽出佩劍,雙手交到了覺止手中。
覺止手持長劍退回到大廳中心,將雪亮的劍身放在頸邊,輕聲道:“阿彌陀佛。”說著話用力向下一拉!
一縷鮮血緩緩流下…
可是劍鋒隻入肉半寸便停了下來。
覺止扭頭一看,隻見劍鋒已被一隻大手捏住,他回頭一看,見正是紅衣僧中的一位。
覺止皺眉道:“師侄你…”
那紅衣僧不等他說完,便大聲喝道:“阿彌陀佛!”他這一聲大喝洪亮之極,哢哢的輕響聲中,桌上的茶碗竟紛紛碎裂,茶水嘩啦啦的流到了地上。
眾人剛吃了一驚,便又聽得一人吼道:“阿彌陀佛!”這一聲吼比剛才那聲更為洪亮,地上的桌椅竟被震得一陣跳動。碎裂的茶碗紛紛掉落在地,那些修為較低的人,更是覺得雙耳劇痛頭腦中一陣轟鳴。
吼聲方歇,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似有一片紅影閃動。
“啊——!”一聲驚恐至極的呼聲響起。
眾人扭頭看去,隻見蕭家眾人紛紛驚呼著向後退去,他們讓出的空地上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一個人,一個無頭的人!
那顆頭顱似乎是剛被摘下,此時那參差不齊的傷口中,鮮血正狂湧而出,直噴上了數米的高空。
李天南等人定睛一看,隻見那無頭屍身隻有一手一腳,是個殘廢之身,似乎正是那蕭家的十三長老,蕭晨風。
驚呼聲中,忽聽得一人怒吼道:“好你個凶僧!竟敢下此毒手!?”這說話之人劍眉入鬢眼神淩厲,正是蕭青鋒,眾人隨著他的目光望去。
隻見大廳中心,又多了一名紅衣僧人,而紅衣僧人的手中,正提著蕭晨風那滴血的頭顱!
紅衣僧沒有理會蕭家眾人的怒吼,而是將那頭顱舉到了覺止的麵前,冷聲道:“師叔!您口口聲聲說看破了生死!現在您告訴我!您是想生!還是想死!?”
因為這紅衣僧出手過快,蕭晨風的頭此刻還未完全死去。隻見那頭顱眨了眨眼睛,又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因為沒了聲帶,早已發不出任何聲音,最後終於張大了口,瞪著血紅的雙眼,逐漸變得僵硬。
覺止雖然自幼精研佛學,自認已看透生死。但是他從未入世行走,哪裏見過這等血腥的場景。雖然此前眾人誅殺毛發時也很是血腥,但畢竟隔著較遠,後來又發現眾人擊殺的隻是一具屍體。
此刻血淋淋的頭顱便在眼前,他早已被嚇得渾身酸軟,渾身都是冷汗,手中的長劍也當啷一聲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