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段浩傑呢？蕭遙呢？我不是在通天塔中嗎？難道剛才隻是發了一場噩夢？
他又思索了片刻，終於認出了這間屋子。
他記得昨天自己進山尋找足訾之前，便是在這屋中與蕭鶴和他那兩個保鏢吃的晚飯。
想起在山林中與足訾的那場激戰，當真是凶險萬分。
他記得打到後來自己脫力，從樹上掉下來後便昏倒了，是二虎把自己救出來的嗎？
想到二虎，武暮急忙起身下地，扯掉繃帶換上了床邊蕭鶴的衣服。
他來到門邊剛要推門出屋，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而那事情似乎和剛才的噩夢有關。
可是他皺著眉頭思索了半晌，卻再也想不起那夢境的內容。
他搖了搖頭，終於推門來到了院中。
隻見院子正中有棵棗樹，棗樹上係著一條麻繩，麻繩上還拴著一條小黃狗。
小黃狗抬頭看了武暮一眼，便又重新趴回了地上，懶洋洋地曬起了太陽。
武暮望著那小黃狗，總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他發了會兒呆，便出院門去尋找蕭鶴和二虎。
可是他在村中找了半天，不僅沒有找到蕭鶴和二虎，便是其他的村民也都不見了蹤影。
似乎這諾大的村莊之中，隻剩下了武暮一人。
武暮搜尋無果，又返回了小院之中。
他蹲在棗樹旁邊，望著腳邊的小黃狗，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發了會兒呆，見小黃狗頸中的麻繩係得很緊，覺得心中不忍便伸手扯斷了麻繩。
小黃狗得了自由似乎很是開心，它搖著尾巴討好地舔著武暮的手掌。
武暮心中再次升起了熟悉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似乎早就見過這隻小狗，可是究竟什麼時候見過，他一時又想不起來。
他苦思冥想了半天，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名字，小虎！
武暮不知道小虎是誰，和眼前這隻狗有什麼關係。
他正要細想，忽然覺得手掌一陣劇痛，似乎是被小黃狗咬了一口。
可是他低頭一看，不禁呆住了。
因為他的手之所以疼，並不是被小黃狗咬了，而是因為他手中正握著一柄飛劍！
那是一柄纖細的，水綠色的飛劍。
這飛劍鋒利至極，武暮的手掌此時已是皮肉翻卷鮮血長流。
武暮隻覺得掌心劇痛，可是他又不敢鬆手，因為這飛劍的尖正抵在自己的胸前。
而且這飛劍正用力地向前鑽動著，恐怕他手上力道稍鬆便會被穿胸而過。
這是誰的劍？我這是在哪裏？
他抬起頭來不禁一愣。
因為他麵前正站著一個身著白裙，肩披水綠色輕紗的少女。
這少女的容貌豔如桃花，美得讓人心醉。
她是…湘靈！
武暮認出了這個少女，也想起了此時的狀況。
他記得自己正在和湘靈比武，後來…
他想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李湘靈的眼神中，滿是怨恨和殺意。
武暮很是不解，顫聲問道：“湘靈…你…你要殺我？”
李湘靈也顫聲答道：“是！你…你既要殺我！我為…為何不能殺你？！”
武暮聞言心中劇痛，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變得黑暗。
因為他覺得若是被湘靈所恨，那他活在世上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的手有些鬆了，飛劍的尖已刺入了他胸前的肌膚。
可是他似乎並沒有發覺，隻是悲傷地望著湘靈，柔聲問道：“你真的想殺我？”
“是！我就是要殺你！”湘靈再次答道。
武暮沉默了片刻，忽然綻出了一個微笑。
他心中想道，既然湘靈想殺我，那就讓她殺好了，可能殺了我能夠令她好受一些。
想到這裏，武暮鬆開了手掌，飛劍穿胸而過！
鮮血飛濺中，他胸前的衣襟碎裂開來，一封書信掉了出來。
不過武暮並沒有注意到書信，他隻是呆呆地望著李湘靈那蒼白的臉龐。
隻見她瞪大的美目之中，驚恐和愧疚，慌亂和絕望，雜亂地交織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