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退居然麵對自己宗主的質問毫不變色,他用手指撥動著自己麵前已經喝空了茶碗,沉吟了一會,淡然道:“有時候我做夢,畫廊雕坊、雲蒸霞蔚,所在的地方是我這輩子也未曾見過的仙境;有時候我哼曲,出口天成、斷不重複,可我這輩子也未學過音律,更不通樂器,但隻覺得這調子優美動聽。。。。。。其實不管宗主信與不信,這鐵錘,是我打造的第一件器具,隻是在鑄造過程中,走了神,不像是自己了。我的答案,我就是個普通的牧羊人而已!”
林穀軒聞聽此處,悚然動容,他想起一些古老的傳言:某些小孩,未有教誨,就能出口成章,背誦一些連修道多年的道者都無法理喻的經文;某些小孩,隨手一指,便能解開兩大棋壇高手苦戰數日未果的棋局;某些小孩,信手亂畫,寥寥數筆就能勝過當世某些畫家搜腸刮肚也作不出的意境、、、、、有的人說這是運氣,有的人說這是天分,但那些有學識的老人們常說,這就叫落魂!是上天某些無法磨滅的魂識,闖入普通人的識海造成的,特別是小孩子,更容易被左右掌控。那些有幸接受魂識的個體,不但在修行上事半功倍,而且往往曆經頓悟,能成為一代宗師。但也有因為個體魂識和闖入魂識互相交鋒,導致人癲狂癡呆的人出現。但凡能混合好魂識的個體,他們對整個世界的觀識往往繼承了前人幾十年的認知,他們的修行,則永遠“高高山頂立”;而像林穀軒此類修行者,則千辛萬苦,曆經磨難,才能修得成就,恰似“深深海底行”。其中難易判若雲泥。難道這真是為什麼他自己終其一生也無法做出魂器,而石退第一次鑄器就能鍛造出魂器的原因?如果真因為石退恰好有此際遇,那麼他的存在,則是器宗,乃至整個巨象山的大幸,他甚至將是以後乾土大陸上都無比強大的存在。
想到此處,林穀軒又頹然,又喜悅,不禁歎道:“哎,對,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啊!”
石退見林穀軒已經半信自己,也是微微一笑:“這不叫差距,隻是機緣而已。成就任何事情,必有其時機,必合其緣分,就像宗主剛才煮茶所說,眾多因素才能形成一杯好茶,缺一即憾。其實很多事,既然大道歸一,那麼順其自然,不刻意追尋,水到了,渠就成了!”
一番話,說得林穀軒頻頻點頭,若有所思,半響,才忽的問道:“恩,還喝茶麼?”
石退嘴角彎彎,拍了拍自己的肚皮,長身而起:“不了,謝宗主,喝飽了,若無他事,弟子先行告退了?”
林穀軒把身子往後仰仰,靠在椅背上,長舒一口氣:“好,你去吧。另外告訴你,這次比器大賽,你是第一名,呆會我就叫江波把獎勵給你送過去,你有其他什麼特殊要求沒?”
石退長長一揖:“謝宗主,弟子酷愛讀書,但藏書閣有兩層樓,弟子沒有資格上去翻閱,萬望宗主能行個方便!”
林穀軒抬了抬長眉,應道:“這是小事!”
石退再作一揖,道:“多謝宗主。”轉身就走,忽然想起什麼,又扭轉頭問道:“第一次見宗主,就從酒壇子裏冒出來,想必嗜酒如命,為何現在改喝茶了?”
林穀軒一愣,答道:“喝茶靜心,我在鍛器室內修煉是從不喝酒的。”
石退狡黠的眨眨眼,道:“喝茶靜心,是為了找到自己;但喝酒壯誌,能夠超越自己。喜歡什麼,就做什麼,不必刻意勉強拘泥,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不瘋魔,不成活!”說完揚長而去。
林穀軒望著石退的背景,被驚得怔怔難語,久久未動,連爐上的茶滿溢出來都不知道。
忽然,黑白間多了兩道身影,一纖細苗條,一雄壯威武,正是術宗宗主文蘭和體宗宗主梁照兵,兩人麵麵相覷,走向林穀軒。好像他們一直都在黑白間裏,隻是沒有現身。
梁照兵,見到沉默的林穀軒,禁不住問:“師哥,你覺得這小子說的是實話麼?或者來我們巨象山根本就是有什麼企圖?”
林穀軒也不答話,衣袖一拂,麵前案上的茶具盡數消失,隻剩下空蕩蕩的台麵,隻見那黑曜石材質的圓桌中央,嵌著一塊流動著奇光異彩的水晶。正是巨象山的另一重寶,可以預示未來的“天預紫晶屏“。
文蘭一驚,沒想到林穀軒竟然會動用此寶,她問道:“師哥,你看到了什麼?”
林穀軒蹙著眉,道:“你們自己看!”
文蘭和梁照兵俯下身去看,臉色頓變,隻見紫晶屏山,整個巨象山門,燃氣了熊熊大火,火光黑煙中,一人攙著一白發老者慢慢走出,麵上帶著懶懶的微笑,正是石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