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榮!”
時蘊一身冷汗驚醒,來不急做任何思考,一聲呼喚已經出口。
卻見跑進來一個穿綠衣的小丫頭,大約七八歲的樣子。
“小師叔,您醒啦?”那丫頭欣喜的跑過來,見時蘊真的醒來了,便道,“真好,真好,上仙果然好厲害,他說您今日下午會醒來,您就真的醒來了。”
又想起時蘊剛剛喊的名字,連忙一臉嚴肅和小心的道:“雖然您是上仙的徒弟,但是您也不能直接喊上仙的名字,會被罰的!”
“你們上仙也叫錦榮?”
小丫頭跺跺腳,急道:“說了不能喊上仙的名字的!”
“好,好,不喊不喊,那你去帶我見錦……上仙。”時蘊心頭大痛,卻不知自己因何在這,此時是何情況,隻是錦榮這個名字已足夠亂心。
那丫頭卻把她往床上一按:“您身子還虛,上仙說了您要好好休息,還有,您要喊上仙師尊啦!”
時蘊哪裏肯等,隻急忙要起來。
便聽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醒了?”
“見過上仙。”那丫頭立刻拜下。
時蘊欣喜的抬頭,待看清那張臉,笑意僵硬在臉上。
那一頭拽地長發,那一襲白衣上蹁躚的竹,那一張白玉麵具,以及那雙絕美卻無焦距的眼睛。
他是——璃允國師!
良久,時蘊才找到失去的聲音:“您——也叫錦榮?”
他笑笑,溫潤的道:“懷瑾握瑜,環佩瑽瑢。我名瑾瑢,已許久無人這樣喚我了。你該喚我師尊。”
他坐在她的床邊,聲若美玉:“白檁和清若帶你回來,發生的事情已經告訴我了。你的名字已經改回來了,宗籍上依然叫時蘊。你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在九雲宗,除了我,就是你。”
時蘊眼中的光彩褪去,低低的應了聲:“哦。”
瑾瑢道:“若累著,便休息會,有事就讓胥兒喚我。”
心中一片澀然。
上仙對錦榮之事絕口不提,他一定是不好了。然看著上仙跨出房門的腳步,心中總期望有一分僥幸,時蘊忍不住喊道:“上……師尊,蕭錦榮他真的找不到了嗎?”
瑾瑢的黑色的眸子斂下所以的情緒:“世間再無蕭錦榮,為師會待你好。”
時間再無蕭錦榮。
時蘊心中猛然劇痛,額頭上的冷汗沁出。
身旁伺候的胥兒看的慌了,而時蘊隻是用力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那個人,世間再不會有了嗎?
他沒臉沒皮的爬她的馬車,固執的說娶她。
他不顧身份的翻她的窗子,嫉妒她府上住著北傾雲。
將保命的碎星項鏈給她,自己去和海鯊以命相博……再不會回來。
他白色的發,曾繞在她指尖,他溫暖的手指,曾撫過她眉心,他還曾,一臉邪肆紈絝的給她洗手做羹湯……
從來沒想到強大如他,會如此消失在她的世界。
淚從眼角無聲的滑落,迷蒙的淚眼疼痛的看不清眼前的物體……
養父去了的時候,也不曾這麼難過。
不曾失去,不知他已在生命中占有如此重要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