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魅惑,那神情那姿態那言語,隻是在像展覽一樣商品一般生澀地展覽自己。她像一個初到商海試水的女老板,放下矜持與羞澀,向陌生的世界舒張懷抱。
我怔了一下,想不明白她這句話到底有何所指,隻好愕然問了一句:“什麼?”
她白皙的臉上淺淺飛起兩片暈紅,又輕聲問:“你看我怎麼樣?老了嗎?”
她絕對不算老,盡管年齡比我稍大,何況容貌豔麗保養得當,有著妙齡少女們不可比擬的迷人風韻。對於這個看似沒頭沒腦的問題,我隻能搖搖頭說:“沒老,你很美。”
說完我開始覺得臉上有點發燙。我跟女孩子打交道少,不習慣一個漂亮女人問自己這類問題,更不習慣在一個女人麵前稱讚她的美貌。但我想,說兩句好話總不會錯,女人天生喜歡別人的恭維。
她笑了,笑得明豔動人,然後向四周打量了一下,見沒人注意這邊,便輕聲說出了我這輩子最記憶猶新的一句話:“那好,我很喜歡你,你跟著我吧。”
我的大腦在那個瞬間轟然炸開,徹底明白了她那個所謂方案的意思。她不想去限製老公在外麵眠花宿柳,反而想自己也偷偷包養一個男孩,以此來彌補自己的感情損失。而她現在選中的人,就是我。
跑調的邏輯,荒誕的決定。我隻能在心裏給出這樣的評價。
她的確動人誘人,像掛在桃園內最成熟的鮮嫩果實,但我不具備伸手去摘的動機。雖然看似中規中矩,我對世俗的框框卻不屑一顧,很容易因感情而衝動。如果沒有溫雅,我大有可能衝動一回,為了得到這可人的女子,而且我會很愛她,可是現實是,我不可能忘記一個讓我刻骨銘心五六年的女孩,她也一樣美麗動人,更是楚楚可憐。
我說:“不,我不喜歡這樣。”
她似乎沒有料到我會拒絕,怔了一下,臉上半是惱怒半是失落,問我:“為什麼?我不如她?”
“不是這個意思。”
至於到底是什麼意思?我不知該如何表達。
邏輯、公平、愛情信仰、社會道德,在我們這一代人心裏已經變得模糊,一切理由在欲望和金錢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秋天的海說,這是唯物主義高度普及的結果,物質決定意識,於是每個人眼裏都隻剩下物質,喜怒哀樂悲歡離合最後都拜倒在統一物質世界的金錢腳下。科學阻斷了輪回的路,我們望不見前世今生,幹脆就及時行樂好好活著,花開堪折直須折。
那是粘貼在網絡上紙麵上的二維討論,沈萬材夫婦讓它們在我麵前變得立體。標榜道德標榜愛情似乎都是幼稚的借口,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我盡量用最簡潔的話語說明一切,關於高中時代的朦朧愛意,關於欺騙,關於不可置信的陰差陽錯。這故事真實得可怕,絕不是虛偽的借口,我相信她會諒解我,不會因憤怒而拍案離去。
講完後在她沉默的間隙,我懇求道:“幫幫我,讓你老公放棄溫雅吧,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