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惑 章十四 男人與女人的交易 下(2 / 2)

我們本應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人,現在卻舉刀相向,在我看來這很奇怪。

情緒的潮水自她臉上淡淡退去,她很快又恢複了初時的冷靜優雅,自嘲似地笑了笑,輕輕搖頭:“不是不想幫你,是我幫不了你。”

我腦筋一熱,衝口問道:“為什麼?你們是夫妻啊!”

“你可能理解不了,我也不想跟你解釋。”她盯著我的臉,就像在觀察一件玩具,看麵色已經恢複了自信:“你可以認為我不想幫你,但我可以指給你一條路,就一個字:錢。”

錢。我把這個字眼在心底默默重述了一遍。

“那女孩還有救,隻要有錢。”她清晰地點明了事情的關鍵所在,而後不無驕傲地一笑:“答應我的要求,我立刻給你二十萬。”

我的心又是砰然一動。二十萬,要我賣身嗎?

在過去,這樣的字眼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侮辱,但是現在,它們有了不一般的意義。不得不說,在那一刻我有了些許動搖,我想起了溫雅在QQ上歇斯底裏般的傾訴,想起了她的“不惜一切”,我明白自己確實需要錢。

人與人歸根到底隻是交換,或明或暗,或是金錢或是愛情或是歡樂幸福。我們衡量做不做某件事情的標準,就在於是否需要交換,交換所得是否滿意。

於是有錢就能把握自己的幸福,於是有錢就能掌控別人的人生。

我低下頭,將自己受傷的自尊和卑微的渴望隱藏在眼睫毛下麵,沒有說話,直到聽到她從座位上起身站起的聲音。她的高跟鞋在地麵上輕輕扣響。她說:“告訴我你的名字。”

“薑雲。”我低聲答道。

“不錯,我給你考慮的時間,考慮清楚給我個答複。我還有事,先走了。”她沒限製時間,因為她知道,她等得起,我等不起。

她沒再停留。我抬起頭來的時候,隻看到她苗條的背影,黑色絲襪,米色套裙。她頭也不回地走出肯德基店,消失在店門外的夜色中央。

我在座位上愣怔許久,才站起身,緩緩步出店門。

夜色中的西單很朦朧,在北京,這是個以交易聞名的地方。

我覺得好累,心裏累。本來計劃好約完沈太太就趕往醫院,可現在已經了無情緒。

倚在天橋的欄杆上,我給秋天的海打了個電話,我說:“你還活著沒有?活著就趕緊出來,我請你喝酒!”

他說:“都這點兒了喝的哪門子酒啊?是不是出啥事了你?”

我說:“想出來就快點,不想出來我就放電話了。”

他馬上問:“你在哪?”

十幾分鍾之後,他出現在天橋的橋頂上。他還是那副樣子,穿一身不幹不淨的休閑裝,兩隻手插在褲兜裏,眼神在行人尤其在美女們身上飄忽不定,一副嘻皮笑臉的鬼德行。

我走過去就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我說:“你造了多大的孽自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