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人類的好奇心,一片倒下的樹木中,隻有一棵佇立的大樹,任憑誰,也會上前一看。我的心被緊緊揪起,心髒時刻要跳出胸腔。
龐涓離那棵樹越來越近,靜得可怕的山穀中突然傳來一聲急吼。
“龐涓……快逃!”
這一聲“龐涓”出乎意料,我的血猛然湧上了頭,那,那是鬼穀子的聲音。
龐涓猛然回頭,我剛要大喊“龐涓快逃。”可是已經晚了。萬箭齊發,一簇簇利箭齊齊射向龐涓,眨眼間穿透他的身體,撲哧撲哧之聲不絕於耳。
龐涓的身體在瞬間變成了一個馬蜂窩,全身的血液同時湧了出來。
龐涓張大了嘴,滿眼的迷茫和不解,跪倒在了地上。
一個白影在萬箭之中穿梭,一個揮手擋下仍不斷射來的箭。我哭喊道:“快喊停,那是先生!”
孫賓遲疑的看著山下的白衣人,終於揮了揮手。弓箭手終於停了下來。我飛一般衝下山,看見了鬼穀子。
鬼穀子抱著滿身是血的龐涓,抱的那樣緊,雪白的袍子布滿星星點點的血痕。他低著頭,一頭銀發垂到地,遮擋住了他的臉。我遠遠的站住,突然不敢上前。
孫賓也被人抬了下來,他跪倒在地,低聲喚道:“先生。”
鬼穀子抬起了頭。
我的心猛烈的跳,渾身抑製不住的顫抖。
十年過去了,鬼穀子還是當年的模樣,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絲痕跡。他眼底深處,是強行壓抑的痛苦。他的唇微微顫抖,他不說話。
孫賓痛哭出聲,他哭道:“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許久,鬼穀子張了口,他說:“我要帶龐涓回鬼穀。”他手一用力,將龐涓背負背上。死去的龐涓睜著一雙眼,看著孫賓的方向。他的身體裏仍然在冒血,滴到鬼穀子的衣上,發上,順著鬼穀子行進的方向,滴了一路。
我默默的跟在鬼穀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