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依舊不準備告訴我嗎?”克羅默伯爵問到。
少女看了他一眼,一絲極細的黯然從深邃的眼眸中閃過,卻又飛快地逝去,快到沒讓任何人捕捉到異樣,轉瞬間,少女便恢複到那般波瀾不驚的樣子。她也不答,隻是極為優雅地起身,理了理有些皺起的衣裙,彈掉些並不存在的灰塵,然後移步,往門口走去。
當她走到門口時,卻又驀然停住了腳步,也不回頭,輕輕的話語揉碎在空氣中飄過,“今晚我在這住下了,還是原來的房間。”
夜色如墨,暈染出深深淺淺的夜空,一如夜色下人的心情。一輪皎月掛在空中,銀色的光芒向地麵撒去。月光下,庭院中,一株丁香樹立在銀輝中,滿樹的淺淺的紫色反射著光芒,綻放在異國他鄉的國土上,引著人的思念飄向遠方。樹下,少女仰頭立著,月光和陰影使她的臉斑駁不清,帶著一股濃濃淡淡的莫名的憂鬱氣息。
少女就這樣站了許久,過了好一會兒,隻見她慢慢的伸手,似想撫上一朵丁香花苞,卻又突然頓住,像是沒能夠著。
“你夠不著嗎?要我幫你采一點嗎?”一陣童音突然響起,少女一驚,沒來得及收起周身的悲傷,向旁邊看去。路燈下,依稀看得清是一個拿著梯子的小男孩。
“你為什麼要采這花呢?”少女眼神微變,柔聲問到。“媽媽眼睛看不見,她喜歡聞花香。爸爸說,這個莊園裏最珍貴的就是這株花樹了。我在夜裏采了花苞回去,早上就有花香了。”
“可是摘花是不對的啊。”少女順著他問。
男孩咬了咬嘴唇,看上去很糾結,“是啊,可是……媽媽更重要啊。”
“你是誰家的孩子呢?”少女問到。男孩有些警覺了,“你呢?”
少女勾了下嘴角,真是聰明的孩子。隻是,遠遠地跑過來兩個人,是林管家和園藝師。
“小姐,抱歉,孩子還小不知道這課花樹的來曆,他隻是太性急了,抱歉,請您一定要原諒他……”園藝師跑得氣喘籲籲,還沒站定,就趕忙道歉和解釋起來,顯然他是看見剛才的事了。
少女也沒說什麼,隻是待他呼吸平穩後問了句,“他是你的孩子?”
園藝師苦笑,“不是,他是我的侄子。我的弟弟一家也在這莊園裏做工,這孩子平時就跟著我了。”
少女看了看男孩,話卻是問林管家的,“林叔知道他母親的情況嗎?”
林叔點頭,“知道,這邊的人大概都是知道的,平日裏也都有照顧他們家一下。”
少女聽後不置可否,隻是轉向園藝師,“你在這花園裏也久了,你跟他說過這棵樹的來曆嗎?”
園藝師搖搖頭,“我隻是警告他不許靠近這棵樹,本來想告訴他的,但先生之前下令不準任何人再說這棵樹的故事,我就隻能作罷了。他平時也規矩,我就不曾擔心,沒想到就……”
一旁的男孩聽著他們的對話,被無視了很久,心裏多少有些不甘,但想起少女的身份,也不敢強行插話,就隻得聽著。然而聽到這裏,他的好奇心已經被高高地吊起,放不下了。他忍不住問到,“你是這裏的小姐?還有,這棵樹到底是什麼來曆,為什麼讓叔叔你這樣緊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