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藝師瞪了男孩一眼，“你別什麼都好奇，先解決你的錯事吧。”
少女看了看月光下的丁香書，抬手撫了撫低枝上的花苞，細細地歎了口氣，便凝望著那花樹，未回頭，話卻飄了出來，“以後不用防著了，這花樹的故事跟他說說也無妨。”
園藝師低聲應了一聲，少女接著說，“回頭去管倉庫的那裏領幾顆種子，或者幾株花苗給他吧，也省的他偷偷摸摸的了。”男孩一聽，臉頰微微暈出寫粉紅，偷偷抬眼瞅了少女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少女放下手，又慢慢轉過身來，微微蹲下平視著男孩的雙眼，“雖然沒有和這花樹一樣的花苗了，但倉庫裏的種子和花想必也不會差的。你如果實在想要這種花樹，可以等它結子了再來。”
男孩一時愣住了，不知該說些什麼，園藝師忙推了他一下，“趕緊謝謝小姐啊。”
少女一抿嘴，“不用了，畢竟是要有代價的。他是在這麵的學校上學嗎？”
園藝師點頭，少女見了，回頭對林叔說，“林叔待會找人去通知他的老師吧，把事情和他的老師講講，他今年的品德成績就不用給他a了。”
男孩更疑惑了，“為什麼？”
少女用平和的眼神看著他，對於他現在的頂撞也不生氣，隻是問他，“難道不應該嗎？做錯了事情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啊。不過你放心，你的成績都是你自己得到的，我們從未操縱過你的成績，這次是第一次。”
男孩低下頭，聲音聽起來有些低落，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天色也晚了，你們先回去吧，這事就這樣了。”少女對著園藝師和男孩說。
園藝師鞠了個躬，拉著男孩就要走，男孩一邊踉踉蹌蹌地被拉著，一邊回頭，聲音傳了過來，“我叫john，不叫‘他’，你記著啊……”
少女聽著微微一笑，也不知道有沒有記住，待男孩走遠，少女才回過頭來，看向林叔。也許是因為人少了，又是深夜，林叔竟從少女那亙古不變的平和眼神中讀出些憂傷。
少女先開了口，說的竟然是中文，那樣的熟練，仿佛讓人回到那個國度，“林叔怎麼來了？”
林叔笑了笑，鬢角的銀發在月光下閃著些許光芒，黑眸中漸漸染上了蒼涼之感。也許，隻有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所有人背後，在少女的麵前，這個平時不起眼而老練的中年人才會顯現出他獨有的風華。就如同一壇混著泥沙的水，經過歲月的沉澱，漸漸沉積，變成一壇波瀾不驚的清水，但那代表著憂傷的沙粒，那曾經的傷痕一直都在，默默地沉底，隻要攪一攪就會出現。
林叔悠悠地看著少女，口中說著他闊別了多年的母語——中文，“先生本想找你，發現小小姐不在，便先睡下了。我不放心，想想小小姐隻可能在這裏，便找來了。”
“林叔何必拿我當借口呢？林叔怕是自己也在緬懷母親吧。”
這棵丁香樹是當年少女的母親mary從c國來b過是帶來的種子，親手種下的。c國是丁香的故鄉，但這株樹哪怕在c國也是珍稀品種，加之又是在異國他鄉，更是稀奇了。mary出事後，被在c國安葬，這棵樹便成了少女的父親克羅默伯爵緬懷mary的唯一方式，之後便不讓人隨意來了。
林叔被看穿了目的，也不氣惱，“來找小小姐確實是一部分原因啊。不過，剛才小小姐明明有心要放過那個采花大盜，為何還有通知他的老師呢？”
少女抬頭，目光深遠，不知在看什麼，“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不是嗎？就像林叔你，就像我。”
林叔細細打量少女的臉龐，良久，出聲道，“像啊，小小姐和小姐真像，我竟差點眼花了。”
少女搖頭，“不一樣的，就像無論父親做得再好，我心裏始終有個坎一樣，我和母親終究是不一樣的。”
林叔腦中一閃而過些什麼，急忙追問，“小姐的事和先生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