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歎了一口氣,無端生出一股滄桑之感來,“罷了,那我就先走了。天色也晚了,小小姐也要注意休息,畢竟身體要緊,先生這裏又是不允許晚起的,還是早些睡吧。還有……逝者已逝,小小姐……還是節哀較好。”
“林叔何必勸我呢,林叔怕是自己都做不到吧。大家既然都半斤八兩,不如都別對對方要求太高了。”
“小小姐說的是,我就先回去了。”林叔無奈,少女每次都能找到理由,不過他確實不好多勸。不如就這樣吧,兩個人一同傷心,那也不錯,mary要是知道了,不知會欣慰還是心疼呢?
少女靜默不語,久久的佇立在丁香樹下。月光灑下,讓她看起來如同一尊雕塑。直至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少女才抬頭仰望那一輪明月,一聲縹緲的歎息聲飄散在月夜的清冷之中,悠長、深遠。少女紅唇微動,像是在呢喃著什麼,仔細聽又歸於寂靜。
就在寂靜之中,一顆晶瑩的水珠滑落,落在了鋪滿落花的地上。風乍起,少女清晰地感覺到臉上的一道水痕,不由得一愣,然後苦笑。四顧無人,少女抬手擦幹淚痕,閉上眼深呼吸,待她再次睜開眼時,眼中已是一片平和,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她看了眼天色,終於轉身,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同時,在莊園的一間臥室裏,本該早已睡著的克羅默伯爵卻坐在床邊,舉頭望月,任微微蕭瑟的風吹在臉上。他的思緒最終還是化作一絲歎息,向四周擴散著。
一夜清冷,不知幾人無眠。
清早,霧氣正濃,莊園裏已影影綽綽地走過些許人影,克羅默伯爵一向是不允許人晚起的。書房內,已經悠然坐著少女的身影。
克羅默伯爵推門進來,看見少女,多少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要找你?”
少女抬頭,微微一笑,“你會問我昨晚的事,既然你總會問的,不如我來等你了。”
克羅默伯爵細想,“也是,你總要給我個解釋的。”
少女搖頭,“不,我不是來給你解釋的,需要解釋的人是你,我的父親。”
克羅默伯爵很不理解她的邏輯,“昨晚不是你放走了一個偷花賊嗎?”
“我可沒有放過他,他已經得到懲罰了。另外,那可丁香樹也不是你的,我為何要解釋呢?”
克羅默伯爵不知該說些什麼了,隻得結束這個話題,“好吧,不過你算是縱容他的行為了。”
“我相信母親不會介意一個孩子對自己母親的心意,那不是一朵花可以等價的。”少女說完話鋒一轉,“倒是你,為什麼不讓人說花樹的來曆?你若是不下這道命令,就沒有這麼多麻煩了。”
克羅默伯爵沉默一會兒,“抱歉,是我自私了,我會取消禁令的,”他頓了頓,“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解決自己的麻煩。你的事情現在鬧得沸沸揚揚的,貝福特公爵讓你待會兒過去。”
“好吧,我會去的。不過這麼簡單的事情,外公自己應該能解決的,何必叫我去呢?”
“他大概是想讓你在那群老狐狸麵前露露臉吧。”
聽了這話,少女也無奈了,她那個外公明明知道她不喜歡,還千方百計的不願放棄一點機會呢,實在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