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琪沒有爭辯,既然人已經死了,討論這些毫無意義的問題,顯得太過愚蠢,她向來不是愚蠢的人,所以這個話題就此結束。
司徒靜的目光一一掃過東方亮等人,有些滿意的笑了,說道:“雖說你們也是有些目的,可總算在他孤身奮鬥的時候站了出來。”
“聽俺家那群老不死的說,蘇家就是扶不起的阿鬥,可是俺還是想扶一扶,”東方亮說的並非狂言,一個擁有神符傳承的家族,竟然仰仗其餘家族的鼻息過活,確實不成器。
“神符越傳越淡,即便不會真的消散,可是卻很難再次覺醒,有一個活的,總比要等上無數年歲要好些。”北冥風悵惘苦笑的回答道。
“小妹,你不要看我,其實我當他是自己妹夫來著,不想讓你守寡,”司徒浩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些為難的說道:“我們兩儀陰月島的女人總是不好嫁,難得遇到傻子肯……”
司徒浩還未說完,有三道殺人的目光就讓他乖乖的閉上了,自家兩位妹妹不消多說,割地賠款出點血應該是能消除她們怒火的,而東方亮這混蛋,會讓他真的出血。
“其實,倒不是蘇家不成器,隻是天道打壓太厲害了,向家如此,童家稍好一些,其他那幾家那個不是極其淒慘?”南宮小蝶搖著仕女扇不急不緩的說道。
“可不是嗎,要麼淪為天道走狗,要麼淪為喪家犬,可惜昔日百家爭鳴的那般盛世榮耀不複存在了!”西門仇雪戚然道。
場中實力最盛的當屬向元鴻,其次便是桑洋侍魂社,盡管魔音之下,眾人陷入了混亂的廝殺,但是尚有一名蒙級侍魂師未受波及,而殘餘下來的天級高手還有兩位,元級同樣也有人存活下來。
聚攏在一處警惕注視著向元鴻的動向的桑洋修士,低聲交談著。山杉小澤並沒有注意身後後輩的交談,而是看著天穹,那個胸前有一個大洞的男人就是從哪裏走遠的。
一朝入魔,便是魔,人魔永隔。
想著那個溫馨唯美的山穀河畔的婦人,似乎永遠走不出那個畫境,她不停的擦拭額頭的熱汗,被煙火熏黑的臉上掛著幸福甜美的笑容,藥罐中漸沸的黑色汁液似乎承載了她全部的希望。病榻上的男子需要靠這些汁液活命,她需要靠男人活命。
男子最終沒有死,他走了。今天男子也沒死,他又走了,而且走的更遠,遠到天涯海角也尋不到他的身影。
山杉小澤也開始走了,她尋找男子消失的方向,尋著他走過的痕跡,一步步走向天穹。
她的腳下生出黑色的蓮花。她的眼裏隻有男子的身影。從此世間少了一個蒙級侍魂師,多了一個魔,一個癡情的女魔。
“師祖!”
水野千香焦急的呼喊了一聲,她那精美猶如瓷器的臉上終於露出恐懼的神色,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婦人的衣角,可是手中隻有一朵黑色的蓮花。
向元鴻也開始邁動腳步,他領著金色的骷髏走到世界的盡頭,在那裏打開一扇門,他進了門,消失的無影無蹤,而那道門依然存在。
於是所有人都瘋狂湧向那個門,雖然不知道門後是什麼,但是那道門卻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沒有蒙級強者為他們破開這方世界的壁壘,沒有蒙級強者為他們破開籠罩這個世界的古陣,他們隻能在這方世界內成為一堆白骨,一捧黑土。所以沒有人擔心門後是什麼,紛紛走進那個門。
花劍在走,離如煙在走,寒芷幽在走,童子琪在走,所有人都在走,但是有人不想走,卻被抱著走。
“大人,你不要走,那裏是虛擬世界,”七娘還有一句話沒有說,若是大人你走進那個世界,沒有蒙級的實力便永遠回不到真實的世界。
“他們走的,本座也走的。”花劍沒有回頭,依然走向那道門。
“可是,我卻走不進去,”七娘輕輕的說道,“沒有玄級的修為,永遠走不進那個世界。”
“不早說,”花劍悻悻的退了回來,沒有七娘保護,去了便等於送死。
該走的人都走了,走不了的人永遠走不了,直至那扇門關閉,天空中的灰白色才逐漸消失,而最後一片花瓣也落到地上。
融進血液的大地變成了黑色,便有了養分,於是開始複蘇。恐怖的裂縫開始愈合,平原上出現山巒、河流,大地披上了綠色,空中多出了樹枝,樹枝之上有鳥築巢,林間有小獸食草,小獸背後用財狼虎視眈眈……
沒有了古陣,沒有了棋盤束縛,這裏回複了原本的顏色,被鎮壓的淨世靈種又將這裏邊的美麗而精彩。
唯一不協調的便是那個黑白相應的劍光和黑雲,以及黑雲下的青銅古棺,而古棺裏伸出來的手,像是有些無助,因為手中沒有了石碑,它便沒辦法借力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