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展言安再怎麼糾結,日子該怎麼過還是要怎麼過,她整了整自己的襯衣領,深深地吸了一口澳城清晨冰冷的空氣。
昨天被顏離墨的事情一攪,展言安就沒有多大功夫去考慮自己心上壓著的那件事情,時間已經離聖誕節越來越近了,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還有不到大半年的時間,那件事情就要發生了。
上一世,在那件事情發生了之後,她一度徹底崩潰,那個時候展言安十分慶幸有顏離墨在自己身邊,而當她現在站在了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的時候,難免會覺得他陪在自己身邊的時機太過於巧合。
展言安逆著人流的方向在街上慢慢悠悠地走,藏藍色的羊絨圍巾擋住了她的大半張臉,她黑色的長發散落下來,幾乎讓她那張過於出色的臉隱藏在了這種障礙之後,隻要一想到那件事情,展言安就忍不住將插在口袋裏的手握成了拳頭。
上一世…….就在她過完自己的二十一歲生日沒幾天之後,展靖和的屍體被發現在了一個偏僻的小倉庫裏。
在展言安的記憶裏,對於她來說最親近的人兩世都是托爾,然而要說最親近的親人……那毫無疑問的是她的親哥哥展靖和。
她出生後沒多久,展言安的母親便死於一次車禍,而因為這次人為製造的車禍,幾乎整個意大利的黑手黨都見識了老昆圖的怒火,罪魁禍首們的下場到底如何展言安自己也不清楚,因為那是一個禁忌,所有知情者的禁忌。
而在車禍之後,老昆圖本人也把所有重心轉移到了家族上麵,對於展言安來說,童年永遠是意味著自己一個人呆在大宅子裏,唯一陪伴她的人,就隻有展靖和。
展言安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和身旁的人一起等著紅燈轉綠,精致的眉眼之間沒有一絲外露的情緒,不管她和白霖汐到底是什麼關係,都不能影響到她該做的事情。
任何人都不能。
“所以你就給了顏離墨一槍?”莫子何有些驚訝的問,他接過展言安的外套,怎麼也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隻是表麵上的關係,“那麼他……”
“他的傷不重,那一槍是我自己開的我心裏清楚,”展言安毫不見外地坐到了莫子何的沙發上,“頂多讓他瘸上兩天。”
“好吧好吧,我覺得我還是不要理解你們兩個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莫子何走過去看自己的咖啡煮的怎麼樣了,“可是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為什麼顏離墨身為翟海東的人,還能這麼順利的搭上肖天逸這條線。”
“而且還是在許老四被肖天逸處理了之後,是的,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展言安被折騰了大半夜,哪怕是後麵睡得再熟,也不能讓她覺得沒有疲憊之感。
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好讓自己清醒一點:“所以我找人監視了他所有的通訊往來,下午我親自跟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翟海東動用黑衣這顆棋。”
“那麼我應該做些什麼?”莫子何把咖啡放到了她的麵前,低聲問道。
“做你該做的事情,我不過是過來找個地方睡覺,順便逃避一下托爾的嘮叨罷了。”展言安端起了咖啡,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開口問道,“你有什麼問題要問?”
“啊?……沒錯,”莫子何這才想起,自己打開門看到門外是展言安之後想說的第一句話,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最近在忙什麼?”
有些特別缺乏安全感,喜歡依賴別人,或者很喜歡別人關注的姑娘,會很歡迎這句“你最近在忙什麼”。但是展言安這樣的姑娘,有些話會踩她的禁區,就比如說你最近在幹什麼,你做這些有什麼用,我覺得你這麼做沒道理,或者是你應該怎樣怎樣。
這些姑娘表麵上看起來並不強勢,她從來不會當麵搶白別人,用命令的語氣告訴別人你應該如何如何,仿佛就是電影穿Prada的惡魔裏那個老女人一樣,踩著細高的高跟鞋的趾高氣揚地走過。
但是她的強勢是在骨子裏的,一旦讓她感覺到了你在以自己有限的智商來揣度別人的行為的時候,她連爭辯都不屑於跟你爭辯,直接就把你放到人類不能溝通的物種之內。
可是莫子何卻覺得,那些所謂追女孩子的技巧其實並不對,一時注意到了,不可能一輩子注意到,費盡心機討好她一時,也沒有那個心機一輩子都討好她。
技巧都是用來逢場作戲的,想要長長久久,非要以真心才能換真心不可。